墓碑上,刻著父親的名諱和生辰。
小小的土包裏麵,埋葬的是他的親人。
小墳包周圍,散亂著一些幹枯的雜草,顯然是有人時常清理。
墓碑前,還擺著幾個空蕩蕩的碗碟和幹癟腐爛的蘋果。
“爸,我回來看你了。”
趙塵噗通一聲跪在墓碑前,眼含熱淚。
暗無天日的牢獄生涯,七年時間,他沒有一天不思念親人。
沒有一天不夢回那血色的夜晚!
他還記得,自己小時候騎在父親的肩膀上,陪著父親數星星的時光。
也記得因為自己調皮,帶著妹妹去河裏抓螃蟹,回來被父母混合雙打的場景……
多少個日夜,趙塵多麼想這一切都是一個夢。
他多想一覺醒來,自己是躺在家裏的床上,母親呼喊自己吃早餐,妹妹調皮的用雞毛撩撥自己的鼻子……
可這一切,終究無法改變。
印象裏那個偉岸高大的父親,已經化作一捧黃土,永遠的失去了。
“爸,我們父子倆,都沒有在一起好好喝過酒。”
趙塵拿起那瓶墳頭酒,仰頭灌了好幾口,
“今天,就當是不孝子趙塵,給您送孝了!”
酒是辣的,心是苦的。
好在,他還來得及。
可以彌補自己的母親和妹妹!
還有她……
“你是什麼人,跑到這裏來偷墳頭酒喝,你要不要臉?”
一聲叱喝,打斷了趙塵的思緒。
聲音是如此熟悉,他回頭,
看到了一個弱不禁風的身影。
她一隻手拎著一個小跨籃,另一邊牽著小女孩,站在自己的身後。
女人穿著一件略顯老舊的風衣。
一頭秀發有些淩亂,整個人神情看上去十分憔悴,卻絲毫掩蓋不住她漂亮精致容顏。
螓首蛾眉,肌若凝脂,美得像是畫中走出來的仙女。
她手邊牽著一個粉嘟嘟的小女孩,怯生生的縮在女人身後,正大眼睛狐疑的望著他。
看到來人,趙塵心中猛震:“秋珊?”
眼前這女人,分明就是自己入獄前的女朋友,沈秋珊!
“你……你是趙塵?!”
女人心神大震,幾乎站立不穩,險些摔倒。
趙塵見狀心中一急,連忙箭步上前,攬住她的腰身。
依舊是那麼的柔軟。
“你放手!”
沈秋珊心中一陣激蕩,眼眸凝動,目光古怪的看了趙塵一眼,
滿臉寒意。
趙塵不肯,沈秋珊心中閃過一抹悲涼,冷著臉道:
“趙塵,你以為我會等你嗎?你做出了那等天怒人怨的事情,簡直是畜生不如,你還有臉來你爹墳前?”
“你看好了,這是我女兒,小小,叫叔叔。”
說到叔叔二字的時候,沈秋珊咬字極重。
而趙塵聽到這話,也是如遭雷擊。
他重重的後退兩步,直直的看了她一眼,眼眸裏露出幾分悲傷。
是啊,七年了!
人這一輩子,能有幾個七年?
更不用說,還是在女人大好青春的七年。
沈秋珊沒有等他這個殺人犯,難道不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嗎?
看到趙塵眼裏的悲戚,沈秋珊微微動容。
可轉念一想,趙塵的禽獸行徑,立馬又狠下心來。
“孩子真可愛,像你。”
趙塵苦笑一聲,蹲下去,抹了抹小小的腦袋。
小小緊緊地抱著沈秋珊的腿,露出害怕的神色。
“今年幾歲了?”
“小小今年……”小丫頭正要開口。
沈秋珊打斷道:“五歲,上幼兒園了。”
見沈秋珊似乎很討厭自己,趙塵也有些灰溜溜的摸了摸鼻子。
畢竟是自己辜負她在先,如今沈秋珊既然已經嫁人有了孩子,那他也不會打擾。
“秋珊,其實當年的事情,並不是我做的,我是被人冤枉的。”
趙塵試圖解釋。
沈秋珊立刻打斷了他:“你用不著和我解釋,法院都判了,難道那些法官會誣陷你?”
她恨鐵不成鋼的看了趙塵一眼:
“你有心思在這裏和我扯這些有的沒的,不如去關心關心你妹妹。”
“思雨?我妹妹怎麼了!”
趙塵心中一緊,急切的看向沈秋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