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2章 共同從事一個合夥的事業(2)(1 / 3)

過了幾天,馬克思又把自己研究貨幣流通理論的成果告訴恩格斯。他認為,流通中的貨幣量是由資本主義生產的規模和國內商業的擴大決定的。隻有在業務迅速發展,需要更多的流通手段來進行這些業務的情況下,貨幣流通才會增加。因此,貨幣流通的增加歸根到底是投資增長的結果,而不是相反。恩格斯反複思考和仔細研究了馬克思的觀點,認為“這個問題本身是完全正確的,並且對於把複雜的流通理論變為簡單明了的基本原理大有幫助”。[19]他還對馬克思的意見作了若幹補充和修改。他認為經濟蕭條初期,沒有發生銀行降低彙兌率的情況,因為銀行完全用不著這樣做;當蕭條正在發展的時期,銀行一定要根據蕭條增長的程度提高金條對存款的比例,以免陷入困難的境地;通貨數量的減少雖然是在嚴重蕭條的情況下才顯著地表現出來,但是整個來說,這個過程從蕭條一開始就發生了。恩格斯強調,這些意見隻涉及說明的方式,問題本身則是完全正確的。

恩格斯生活在英國第二大工業城市,從事實際經濟工作。同馬克思比較,他有更多機會了解資本主義經濟運動的具體過程。他對許多問題的親身感受和深入了解,為馬克思的經濟研究工作提供了十分重要的第一手材料。50年代初期,馬克思、恩格斯對資本主義再生產周期的變動非常關注。他們認為,經濟危機和社會革命有著密切的聯係。經濟危機是引起革命的原因,經濟繁榮則為反革命的勝利準備條件,“沒有商業危機就不會有重大的革命事件”。[20]但是,“新的革命的來臨正像新的危機的來臨一樣,是不可避免的”。[21]1851年7月30日,恩格斯以欣喜的心情寫信告訴馬克思,今年世界棉花大豐收,但卻出現棉織品營業萎縮的征兆,市場處於混亂狀態,“如果市場的崩潰和這樣大的豐收碰到一起,那就熱鬧了。”[22]同年10月15日,他再次告訴馬克思:目前存在著種種征兆,這是再也無可懷疑的了,已經可以預見到甚至有把握地說,大陸上明年春季的動蕩將和非常嚴重的危機同時到來。[23]他說,如果市場的萎縮繼續發展下去,那麼幾周以內就可看到末日的開始。遺憾的是,事情沒有按照預料那樣發展。到1851年初,恩格斯已經看出經濟萎縮是短暫的,世界市場正在擴大,危機已經推遲。他向馬克思通報了有關情況。馬克思完全同意他的看法。接到恩格斯的信不久,他寫信告訴魏德邁:英國以至大陸的巨大的商業和工業的狀況比任何時候都好……危機可能推遲到1853年。然而危機一旦爆發,就會是非常厲害的。

盡管危機沒有在1853年爆發,資本主義世界經濟的繁榮一直繼續到1857年夏天;但危機是資本主義基本矛盾的必然產物,遲早總是要發生的。1856年4月,恩格斯根據對資本主義經濟運動的深入研究,根據已經暴露出來的種種跡象,敏銳地看出一次大規模的危機即將來臨。4月14日,他寫信告訴馬克思:“當我們聽到其支線通往北京等地的伊爾庫茨克大鐵路的消息時,我們就該收拾行李了。這一次的崩潰是前所未聞的;一切因素都已具備;激烈緊張,廣泛普遍,一切有產的和統治的社會階層都牽涉進去。”[24]果然,1857年秋天,盼望已久的資本主義世界性經濟危機終於發生。

為危機的到來而精神振奮的馬克思寫信要求恩格斯,盡量多寄些報刊和有關材料。恩格斯滿足了這個要求。1857年11月15日,他在給馬克思的信中,詳細論述危機發展的新特點,介紹一些國家市場和交易所的新情況,附上棉花價格變動的圖表,認為正在出現的慢性危機,可以喚醒處於昏睡狀態的群眾,“這樣,無產階級在進行打擊時就能做得更好,更加熟練,更加協調”;[25]同馬克思一樣,危機使他心情愉快,“最近七年來,資產階級的汙穢畢竟多少沾了一些在我身上,現在,這些汙穢被衝洗掉了,我又變成另一個人了。危機將像海水浴一樣對我的身體有好處,我現在已經感覺到這一點了。”[26]恩格斯提供的有關危機的資料以及他對危機的分析,在馬克思這個時期為《紐約每日論壇報》所寫的文章和《1857-1858年手稿》中都得到了反映。

在研究經濟學問題時,馬克思經常需要了解資本主義企業經濟活動的詳情細節,獲得一些能夠準確解釋理論問題的實際材料,這在當時公開出版的理論著作中是找不到的。因此他經常寫信向“實踐家”恩格斯請教。恩格斯每次都給以滿意的答複,有時還附上詳細的計算。例如,1851年3月31日,他寫信問恩格斯:商人、工廠主等等怎樣計算他們自己消耗的那一部分利潤?這些錢是否也是從銀行家那裏取,還是怎樣取?恩格斯告訴他:“商人作為一個公司,作為一個利潤獲得者,和同一個商人作為消費者——這在商業中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互相敵對的人。商人作為公司,可以叫做資本賬目或相應地叫做盈虧賬目。商人作為吃、喝、住和生產子女的人,可以叫做家庭費用賬目。資本賬目把從商業領域轉移到私人腰包的每一分錢記入家庭費用賬目的借方,因為家庭費用賬目隻有‘借方’,沒有‘貸方’,從而是公司的最壞的負債者,所以到年終時,家庭費用賬目的借方總額就將構成純虧損,並從利潤中扣除。”[27]1858年1月,馬克思又寫信問恩格斯:資本周轉在不同企業裏有何差別,對利潤和價格有何影響?機器設備更新一次需要多少時間?拜比吉認為大多數機器設備平均五年更新一次的說法對不對?恩格斯就這些問題作了詳盡的答複,指出拜比吉的斷言是荒謬的,在英國沒有一個企業每隔五年更新一次機器設備。他認為,一般說來,設備更新的時間大體上是十三年。如果機器的主要原理沒有被新的發明所排擠,那麼隻要更換磨損部分就行了,而不必更新整個設備。在這封信中,恩格斯實際上已經簡要地論述了物質磨損和精神磨損,以及資本主義采用新機器的界限等問題。[28]馬克思十分感謝恩格斯的說明,接著又提出一些新問題。例如,在一般工廠的營業中,流動資本在原料和工資上是如何分配的?平均有多少流動資本存進銀行?又有一次,他要求恩格斯提供工廠裏各個工種工人數量比例的資料;過了不久又希望了解關於意大利簿記的細節等等。這些問題都得到恩格斯十分內行的回答。馬克思高度評價恩格斯對經濟問題的深刻見解,充分利用了恩格斯提供的實際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