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街邊的柳枝才剛剛發綠,這本該是荊州城裏商鋪最閑的時候,卻因為百尺樓即將召開的比武大會,而生意紅火到可以不看客人的臉色。
甚至有些客棧把柴房都騰了出來做了大通鋪,還要一晚上五兩銀子,才能搞到一個床位。
明月湖邊的茶肆裏,此刻已經坐的滿滿當當,說書先生用醒木在桌子上拍了一下後,說起了近來在荊州城發生的怪事。
原來百尺樓以天下第六的名劍挾雷為彩頭,宣布召開比武大會後,荊州城內就湧入了不少江湖才俊,使得城內的管理也混亂了許多。不過這本也沒什麼,隻是在一些少俠突然離奇失蹤後,這才引起了各大門派的注意。
“如今已經有數十個少俠不見了蹤影,所以老朽在這裏提醒諸位妙齡少年,出門也當保護好自己啊。”
“老頭,我怎麼聽說,那些妙齡少年是自願跟那妖女羅敷媚回去雙修的?”台下一位腰掛雙錘的漢子突然喊道,他的話讓眾人笑了起來,而這話也並非空穴來風,最近城裏就有傳言,說有人半夜出門找郎中的時候,曾在街上看到一個美若天仙的紅衣女子,而她旁邊還跟著幾個俊俏少年。
那人以為自己沒睡醒,揉了揉眼睛的功夫,就見女子已經走到跟前,還對著他微微一笑,笑的他眼前一黑,在大街上睡到了天亮。
“所以說啊,看見漂亮的女子,諸位當多念幾遍清心咒才是。”說書先生趁著這個話頭,又說起了五年前便在江湖上銷聲匿跡的羅敷媚,引得台下眾人對這位美人浮想聯翩。
隻有角落裏一襲青衫的年輕人,一顆顆數著麵前碟子裏的花生米,對那些江湖傳說仿佛沒有半分想法。
“我覺得不對,我三師兄那種清心寡欲的,絕不會跟著那妖女跑了。”說話的是坐在年輕人旁邊的少年,他一身繡著暗紋的銀色勁裝,手邊的劍更是如今小有名氣的催雪。
“那還有一種可能,他去鏟除妖女了。”青衫人楚槐,伸手捏走盤子裏最後一塊做工粗糙的點心,吃的慢條斯理,仿佛在品嚐什麼山珍海味一般。
“那他怎麼一直沒有聯係宗門?難道是被困在哪裏了?為何我都坐在這裏三天了,那妖女還沒找上我?或許她是不喜歡小爺這種風流倜儻的?那今晚就隻能靠你了,楚大師。”銀袍少年,也就是雲屹蕭,隻有在求人的時候,才會如此稱呼楚槐。
“沒錯,雲少俠這姿容,怕是那妖女自卑了。”楚槐誇得有些違心,旁邊的雲屹蕭雖然長得確實好看,但和那妖女比起來,卻還是差了些。
“聽說那名劍挾雷出鞘時能發出雷鳴之聲,也不知是真是假。”少年思路跳脫,上一刻還想著妖女的喜好,下一刻又開始想那江湖名劍了。
“你去贏回來不就知道了,少年就該及時行樂,想當年我為了一把劍,直接挑了一個山門。”楚槐抬頭看著台上的老者,慢悠悠的說道。
“你上次不是這麼說的,你上次說是為了一本秘籍挑了山門,你這記性不行啊,楚大師,幸虧你算一卦換一個地方,不然非被那些冤大頭打上門來不可。”
“哦,那你就當我挑了兩個山門。”
雲屹蕭看著旁邊越說越不要臉的楚槐,暗暗的翻了個白眼。
等天徹底黑下來後,雲屹蕭早已離開,又坐了小半天的楚槐這才孤身一人出了茶肆,隻是還沒走出去兩條街,就被一股力道撞入一旁的巷子裏。在踉蹌著往前走了幾步後,搖搖晃晃的撲在了旁邊立著的菜筐上。
“大哥,這小子雖然長得白淨,但隻能說是清秀,那拂柳山莊能要嗎。”年輕人被一群粗布短打的漢子圍住,為首的正是白日裏茶肆中的雙錘大漢。
“坐他旁邊那人長得俊俏,配的還都是好刀好劍,你去抓嗎?最近風聲緊,能抓個落單的弱書生就不錯了。”
大漢拿著燈籠滿意的圍著年輕人轉了一圈,估摸著這人大概二十三四,雖長得不算出挑,但勝在身材修長,氣質也不錯,像是最近話本裏常說的那種清冷公子。
“小子,你識相點跟我們走,這後半輩子也算是有著落了。”大漢伸著粗厚的手掌,就要去拍楚槐的臉頰,卻被一顆石子打了下去。
“我道那些少年郎都去了哪裏,原來是被你們拐了啊。”巷子旁邊的房頂上,突然傳來一個略顯興奮的聲音,接著就有人跳進了巷子,唬的那大漢往後一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