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農村去,到邊疆去,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
“滾一身泥巴,煉一顆紅心,幹一輩子革命,做一輩子主席的好學生!”
耳邊響亮的口號讓裴易卿從昏睡中清醒。
迷茫的睜開眼睛,麵前是站了一排的男男女女,有人中山裝有人小裙子。
周圍是一圈疊一圈的農田,綠色植物和金黃稻田格外顯眼,遠處連綿不斷的山高低起伏。
起猛了,還在夢裏呢。
不對,她明明在家偷看媽媽的日記,怎麼突然就睡著了?
隊伍裏有小姑娘偷偷往這邊瞧,見她睜開眼,忙喊道:“若楠醒了!”
瞬間圍上來一大群人。
唯獨那個穿著淺黃色布拉吉,高高綁著馬尾的女孩子,跟著人群走動兩步,又頗為糾結的停下腳步。
本來天氣就熱,這麼一圍,裴易卿感覺自己快要暈厥過去。
遙遙一看,正巧和她對上視線,發現那是自家母上。
還是隻在照片裏看過,年輕漂亮plus版。
本能大喊:“媽!”
震得周圍人麵麵相覷,最後得出結論:腦子摔壞了。
於是便強硬把她拖上了牛車,不顧她微弱的反抗,奔向醫院。
一激動,身體本就虛弱的她又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還是在陌生的環境裏。
隻不過這次沒那麼多人,床尾隻有一個漂亮媽媽坐著。
見她瞪著眼,莊應竹也收回原本要關心的話,老神在在的坐著。
倒是裴易卿先嘴一撇,帶著哭腔道:“媽,我頭疼,你還不來抱抱我!”
莊應竹微微皺眉,“徐若楠,你不會真把腦子摔壞了吧?”
徐若楠?!
裴易卿大驚,這不是媽媽嘴裏那個可憐又可恨的阿姨嗎?
見她不說話,莊應竹走過去給她倒了杯水,“我去幫你喊醫生。”
抬手,抓住她的手腕。
指尖皮膚嫩滑的觸感,確實和母親之後有著不少皺紋的不同。
在她詫異的神色中裴易卿開口問道:“現在是什麼年代?”
“八零年。”莊應竹用另一隻手探探她的額頭,“奇怪,也沒發燒啊。”
“1980年?”
見她點頭,作為一個常年混跡各類小說平台的老書蟲,裴易卿心裏有了猜測。
“你叫莊應竹,今年十六歲。現在去溪華村下鄉,主要是為了你的丈夫,裴元鈞。”
聽她說完,莊應竹瞬間警惕起來。
畢竟裴元鈞被下放,任何現在和他有牽連的人都得拉去教育。
“沒有這回事,我壓根不認識什麼裴元鈞。”
年輕不少的母親還不算成熟,過於急切的語氣暴露她在說謊。
裴易卿鬆開手,清楚自己說對了。
所以她是穿越到母親剛下鄉的1980年,還成了那個討人厭的徐若楠?
努力從記憶裏搜刮對這個人稀少的印象。
那時是月末,她月考完回家,一身輕鬆。
客廳裏媽媽在打電話,電話那頭的人似乎很是激動,說話聲音很高昂。
媽媽臉色不好,見她回來,糊弄兩句就掛斷電話。
爸爸從廚房出來,放下手裏的筷子喊道:“吃飯啦。”
點點頭,媽媽摟著她一起坐下,問道:“你還記得徐若楠嗎?”
爸爸對這個人似乎很是厭惡,撇嘴,“提她做什麼?”
這是裴易卿第一次聽到這個人名。
她立馬坐好,端著碗洗耳恭聽。
清楚自家女兒八卦性子的媽媽先舀了兩碗湯,從頭開始娓娓道來。
當年去溪華村的知青,那批次就四個女生,曹融珊、顧曉紅、徐若楠和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