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
鳳朝凰終於被夫子放過，回到了自己的宮殿中。
綠荷已經貼心地端著放了蜂蜜的甜水讓她潤口，還添上幾塊雕得栩栩如生牡丹花似的糕點讓正在長身體的大公主墊一下肚子。
“公主，皇後娘娘今早給您賜的兩個侍女，要看看嗎？”
藍蝶作為公主身邊年紀最大的大宮女，主要掌管瑤華宮大小事務，現在皇後娘娘賞賜下來的宮女怎麼安排還是要聽公主的。
鳳朝凰正專心致誌填有點饑餓的胃，聞言便將最後一口牡丹糕吃了，讓人招呼那兩人進來。
“參見公主殿下。”
兩個年歲不一的宮女低垂著頭，半蹲行禮。
“抬起頭來我看看。”
鳳朝凰最先注意到的是那個年紀小的宮女，她長得白白嫩嫩，小圓臉上鑲嵌著烏黑亮麗的眸子，看起來嬌憨可愛，不像是要進宮當宮女的年紀。
“你今年多少歲了？”
“奴婢今年十二歲了。”
嘖，果然如夫子說的那般人不可貌相，鳳朝凰還以為她才八九歲呢。
這般想著，她又去看另一個年齡大的人。
隻一眼，她的笑容便凝固在唇角。
那宮女不是別人，正是她夢中那個得她喜愛，後又灌她毒酒的女人。
她驟地把手重重拍在桌上。
“公主?”
“公主？”
耳邊傳來綠荷藍蝶擔憂的聲音，她才回過神似的。
“本宮今日有些乏了，讓她們下去吧。”
兩個新來的宮女被帶了下去，鳳朝凰像個遊魂一般被綠荷扶到貴妃榻上。
現在她神思不屬，隻覺得這個世界都是虛假的，像做夢一樣。
為什麼她會夢到沒有見過的人，而今天那人甚至還出現在她眼前？究竟是她在做夢，還是夢裏的她在做夢？究竟誰才是真實的？
她恍然閉上雙眼，陷入的夢中。
那夢顛三倒四，一會兒是那叫阿雲的宮女給她講不用馬拉就可以跑的四輪車，不怕灰塵滿天的堅固街道，還有數不清的各色的人混在一起……一會兒又是她笑著蹲在她麵前，嘴裏說著斬草除根，捏開她的嘴，將毒酒灌進她的胃……
鳳朝凰隻感覺後背一陣寒冷，但是身子像是火燒一般滾燙，她張開嘴，竭力嘶吼著，詛咒著，但是喉嚨像被堵住，發不出一點聲音。
意識模糊之中，她隻能聽到綠荷傳來的驚呼。
“傳太醫，快傳太醫，公主發熱了。”
意識又開始陷入混沌，毫無掙紮之力。
——
意識恢複的時候，她隻感覺嘴裏正在被人灌著什麼東西。
費力睜開雙眼，隻看到身前的人穿著一身絳紅色宮裝，她正溫柔地將勺子裏褐色的藥放在嘴邊輕吹，瞧見鳳朝凰醒了，憐惜地放在她唇邊，緩緩傾倒進去。
“雀兒醒了呀，來乖乖喝藥了。”
雀兒正是鳳朝凰的小名。
皇後自是知道鳳朝凰厭惡苦味，喜愛甜味的嗜好，正溫柔勸她。
鳳朝凰全身無力，軟軟躺在背後宮女的懷裏，或許是生病的原因，現在她的嘴裏寡淡無味，舌尖根本嚐不出那聞起來就苦的要命的藥味，她順從地將藥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