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條斯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幹嘛啊,說話就說話,湊到我耳邊幹什麼。

我扭過頭去,盡量讓聲音平板的沒有一絲波瀾,“我才沒興趣知道你的約會計劃呢,那傑西什麼反應啊,被你這樣子拒絕?”

這時候,我們已經走到了餐桌前,傑克還在廚房裏,我把玩著餐具,刻意不去看他,但我感覺得到他在仔細看著我的臉,我很不喜歡這種被人暗暗審視揣摩的感覺,憤憤抬起頭直視他。

他倒深諳敵進我退的戰略,迅速收回目光,淡淡說道:“你倒真挺關心朋友的,傑西果然是個很爽利的女孩,她就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沒關係她能理解。”

我鬆了口氣,說真的,我可不願意讓我在這裏難得的兩個朋友因為這種事鬧出什麼不愉快。

他停頓了一會兒,笑意慢慢閃現在眼中,輕輕說道:“你跟她說的話,她也告訴我了。”

我正想說點什麼,就聽到傑克在廚房裏叫我們,唉,算了,我又沒說啥不該說的曖昧話,沒必要向他解釋。

相安無事吃完晚飯,傑克叫住我們,說今晚有活動。

跟著他走到後院,看到草坪上那幾個金燦燦的大南瓜時,我明白了過來。

萬聖節用南瓜雕刻南瓜燈是節日傳統之一,我剛來美國時,萬聖節聚會時跟朋友學著做了一次,雖然做出來的樣子不敢恭維,但是那種回到童年的樂趣卻至今難忘。

要說做法嘛,其實很簡單:在南瓜頂上開個口,把裏麵的瓜籽瓜瓤掏出來,再把打算雕刻部分的瓜皮刮薄,在南瓜皮上刻出眼睛鼻子和嘴,放進蠟燭,再把剛開始開口的那塊瓜皮當蓋子蓋上,就大功告成了。

既然都返老還童了,我也不介意再童趣一把,正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呢,再看艾曆克斯,卻是一副老大不情願的樣子,他望了望傑克,說道:“這個不是可以買的嗎,會把手弄髒的。”

傑克哈哈一笑,“這是我們杜瓦爾家每年萬聖節的傳統節目喲,薇拉很喜歡做的,她做的南瓜燈,小時候還得過學校比賽的大獎呢。”

不是吧,就我那破手藝,我暗暗叫苦,又招架不住傑克那飽含驕傲和鼓勵的目光,衝他和艾曆克斯尷尬笑笑。

於是,三個臭皮匠,對著麵前的南瓜開始奮戰了起來。

傑克果然厲害,手起刀落幾個回合,才沒多大功夫,兩個憨態可掬的南瓜燈就出爐了。不過,作品剛完成,他的blackberry就響個不停,又有客戶找他,他隻好先進屋回email去了。

艾曆克斯湊過來看了看我麵前的成果,搖搖頭道:“傑克也太能吹了吧,就你這水平,打死我也不相信你還得過什麼比賽的大獎。”

我很無語的看著自己的兩顆南瓜,其中一個已經基本成形,勉強可以看出是個南瓜燈,但實在粗糙難看之極,另一個才剛剛開始動工,南瓜瓤還沒掏出來。

突然,我童心大起,也撇嘴反唇相譏,“滾,你比我還不如呢,到現在連一個都沒做好。”

不等他回答,我說時遲那時快的抓了一大把南瓜瓤,向他臉上扔去。

還沒等我來得及綻放出勝利的笑容,我就感覺到一把濕乎乎軟兮兮的東西落在了我臉上。

這家夥手挺快的嘛,我不甘示弱,繼續攻擊。

很快,剩下的南瓜都壯烈犧牲,而我和艾曆克斯的身上臉上中彈之處無數。就這樣,如此良辰如此夜,月朦朧鳥朦朧,兩個花季的少男少女,渾身沾滿橘黃色的南瓜瓤,相對悄然而立,良久,秋夜的寂靜被爆發出的一陣陣狂笑聲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