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啪嗒...”
骰子在烏灰色的木盅子裏上下翻飛,發出連綿不斷的啪嗒聲響。一隻白皙近乎透明的玉手猛的停住,桌上忽地就寂靜下來。
圍攏在方桌左右的賭徒眼睛緊緊的盯著木盅子,恨不得自己生的是一雙能夠看透木盅子的火眼金睛。
搖骰子的女孩子左右瞅了幾眼,俏麗的眼睛上揚,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一隻腳搭在長條凳子上,自帶王者風範的睨著眾人。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不是本姑娘說話不中聽,賭錢這件事就是看運氣。哎~運氣來了,神仙難當,買小開小,買大開大,買豹子就開豹子,一文錢也能翻本,掙得金子夠你去城中心買幾間上好的鋪子。”
“當然,運氣不好,買什麼都是反著來,隻能怪你今天命裏不帶金,回家用艾草洗洗手,明兒個再來!”
女孩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說話卻像是混跡在賭場幾十年的老賭鬼一樣,很能把握賭徒的心理。
“下好了沒,下好了本姑娘就要開了!”
這是一個小賭坊,約莫七八張賭桌,每個賭桌前都是擠滿了人,尤其是女子跟前的這張賭桌,裏三層外三層。
賭桌上,更是堆滿了銅錢,碎銀子和幾個顯眼又不大的金粒子。
賭場外,一個青衣小丫鬟急忙忙的跑來,臉上是難掩興奮之色。老舊的木門上貼著黃色的符紙,符紙上寫著招財進寶。青衣小丫鬟推門進來,顧不得身份,用力的擠開人群,來到搖骰子的女子身邊。
“小姐,小姐,姑爺回來了,姑爺回來了。”
“開!四五六,十五點,大!”女子喜上眉梢,伴隨著一陣噓聲,伸出玉手攬向桌子上的錢財。
忽地,如蔥般的手指距離小山似的錢堆子隻剩下半寸的距離,眼睛瞪得大大的,扭頭看向樣貌清秀的小丫頭:“綠蘿,你剛才說什麼?”
“姑爺,是姑爺回來了!”綠蘿眼睛圓圓的,瞳孔如墨凝,興奮的語氣裏難掩幾分委屈:“姑爺,姑爺終於回來了。”
“姑爺?!哪個姑...爺...”瞬間,姬青慈的眼眶就紅了,兩年,整整兩年,終於回來了。她一吸鼻子,看著桌上已經屬於自己的賭資,聲音裏帶著一分哭腔:“今兒個本小姐雙喜臨門,見者有份。”玉手一推小山似的銅錢,力道不算小。“嘩啦”銅錢撒了一地:“不來了,不來了,桌上錢的你們自個分了吧,本姑娘有更大的事情要辦。”
主仆二人提著裙擺,腳步輕快,一前一後出了賭場,西落的光便照了過來,如輕紗一般的拂住兩人修長的身姿,把鍍了一層稀薄金光的兩道身影拉的很長。
“小姐,姑爺回來了,咱們趕緊收拾東西,咱們‘殺’回宋家去,叫姑爺給你出出氣!”綠蘿向前探了探腦袋,尖尖的下巴勾著,看向女子,言語裏滿是殺氣。
姬青慈一撇嘴,想忍著笑,瑩白整齊的牙齒露出又收回,白皙纖長的手輕推綠蘿光潔的額頭:“你個小丫頭,懂什麼。你都說了,姑爺剛回來,咱們得低調行事。”
“不得讓他休息兩天,再為咱們撐腰不是...咯咯咯...”
綠蘿撅著嘴巴:“我怎麼不懂,小姐您不知道,我就在等這麼一天呢。您嫁的可是宋家年輕一輩的長子,雖說行的成親拜堂大禮都是姑爺的弟弟代為行之,可是您的名分是在的。您瞅瞅,姑爺不在家,那些個娘們把我們主仆倆欺負成什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