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市的天氣一向無律,原本還晴朗無雲的天氣現在已經暴雨如注。
夏末的風原本還有些微燥,這場來勢洶洶的大雨夾帶著陣雷驅散了空中殘留的溫度。
帶著絲絲涼意的雨滴打濕了前額的發絲,許久沒有打理導致有些紮眼的頭發讓蕭樹有些不適地抬手撥弄了一下。
少年裸露在外的肌膚是久不見陽光的蒼白,眉眼精致,看著好似脆弱的瓷娃娃般,一碰即碎。
蕭樹看著不遠處的閃電,閃電的光芒明亮到有些刺目,長長的眼睫投下一片陰影,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蕭樹懸坐在天台邊緣,雙腿懸空,明明是岌岌可危的姿勢但他卻毫不在意,隻是低下頭看著腳下的街道,露出脆弱的後頸,脊骨撐起他的身軀,在衣服的遮擋下若隱若現地凸起。
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惹得街上的小攤販匆忙地收拾起自己的貨品,手忙腳亂間誰也沒有注意到高處有個人在看著他們,而是收拾好了東西,在雨幕中奔跑或等待。
奔跑的人向著屬於自己的那一盞家火跑去,等待的人則帶著笑迎上向自己跑來的那一把雨傘。
【好安靜。】
轟隆——
又是一道閃電劃過,蕭樹緩慢地眨動了一下眼睛,雨水順著他的睫毛滾落,砸在了他的手背上。
“喂!!你……不要,不要想不開啊!”
“……”
一道突兀的聲音打破了靜謐,蕭樹緩緩轉過頭,天台的門口正有一個人一手扶著門框,一手扶著膝蓋大口地喘著氣。
他說話的氣息不是很穩,顯然是剛剛急匆匆跑上來的。
他站在被屋簷遮擋的地方沒有受雨絲一點侵擾,喘勻了氣後他抬起眼睛看著蕭樹,義無反顧地大步邁進了雨中。
他身上的白色襯衫頓時被雨打濕,但他卻毫不在意,隻是胡亂抹了把臉上的混著汗的雨水,然後開始語無倫次地勸阻著。
“你……我不知道你經曆了什麼,但是你不要放棄啊!”
蕭樹沒有反應。
“你,你想想你的父母!”
蕭樹還是沒有反應。
“你想想你的朋友!”
蕭樹依舊沒有反應,他隻是靜靜地看著那人,一言不發。
那人急得用力抓了抓頭發,腦子飛快運轉著,卻也再憋不出什麼話了。
見那人沒有再說什麼了,蕭樹便又將頭轉了回來。
接著他的身體便向前傾斜。
“喂!等等!!!”
那人的大喊聲被喧囂的風蓋過,蕭樹緩緩閉上了眼睛伴隨著身側的雨水一起向地麵墜落。
然而下一秒他卻感受到了手臂上傳來的溫暖。
“抱歉,可惜沒能及時拉住你啊。”
蕭樹緩緩眨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便是那人帶著苦笑握住他的手臂,正在和他一起向著地麵落去。
蕭樹眼神有些不解地看著他。
過了一會,他們距離地麵越來越近。
蕭樹思索了一下,張了張嘴,無聲地說了一句。
【對不起。】
耳邊的風好似在向他們述說著即將到來的死亡,又像在嘲笑他們。
轟隆——
劃過的閃電照亮了兩人向下墜落的身軀。
【滴!】
……雨水嗎?
蕭樹緩緩閉上眼睛,安詳地等待著死亡。
可下一秒他就又重新睜開了眼。
因為原本包裹住他全身的失重感此刻已經蕩然無存。
蕭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