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集團旗下一家高檔酒店的後花園裏,一場特別的婚禮正在進行中。
鬱鬱蔥蔥的草坪上擺放了好些花,拱門上垂著瀑布一般茂盛的紫藤蘿。很長的一條小徑,從拱門一直穿到禮台,被鋪滿了鮮紅的玫瑰花瓣。微微的風,送著一陣又一陣的花香。明媚的陽光,澄藍的天空、輕柔的雲、柔軟的小草以及四處飛舞的蝴蝶,儼然是一個童話裏的樂園。
當然,這場婚禮的特別不在於場麵如何盛大,置辦如何奢華典雅,而在於舉辦婚禮的主人公,以及前來參加婚禮的賓客。
站在紫藤蘿拱門前的年輕男子,身穿一身質地上乘的黑色西裝加白色襯衫,更顯得他身形頎長挺拔,容顏俊逸。袖口那枚古典的銀色袖扣在陽光下閃爍著低調的光芒,給他的帥氣中又添了一絲優雅。
他便是今日的新郎,A市一把手的兒子,仁術醫院神經外科最年輕的主刀醫生言歸。而他今日要娶的妻子則是顏氏集團的大小姐顏意華。
言家世代從政,向來不乏身居高位的言氏子弟,而顏家的跨國集團事業領域覆蓋化學能源、通訊與服務與電子產品。雙方都是A市數一數二的世家,因而這場婚禮上來的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隨便一個,都在A市的政治經濟領域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西裝筆挺的人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交換著對彼此有利的信息,本來應該是為新人送上祝福的婚禮現場,生生變成了大型應酬會。
在談笑風生的眾人之中,雙眸清冷的言歸顯得格外不合群。
一來,參加婚禮都是一眾政、商精英,而言歸是仁術醫院的一名神經外科醫生,各人所處領域不同,沒有什麼共同話題。而且因為性格的原因,一直以來,他都盡量避免同圈子裏的人打交道,所以言家交友雖然廣泛,但言歸與到場的權貴子弟並不算熟。
二來,今天的婚禮,並非他所願。這場婚約,是三年前言父自己和宋老爺子定下的。宋老爺子於言父有師生之情,更有救命之恩,臨終前希望言家能成為外孫女顏意華的庇護所。因為是恩師臨終前的願望,加上自己本就屬意顏意華做兒媳,言父便欣然同意了這個請求。然後言歸就被迫以身相許,替父報答救命之恩了。
綜上,今天的言歸並沒有什麼興致去應酬,隻是像個沒有感情的迎賓機器人,站在婚禮入場口,客套地和賓客打招呼。
突然,人群中一陣喧鬧。言歸抬眼望去,年逾六十的徐複榮穿著一身唐裝緩緩登場,隨手端起一杯紅酒,一邊和眾人打著招呼,一邊朝言歸的父母言秉君和梁訓芳走去。
徐家是A市的首富,其所創造的FR生物製藥集團是目前A市最賺錢的公司之一,在場的人或多或少都和徐家有往來,也難怪他的到來會引起騷亂。跟在他身邊的就是醫藥領域的學術泰鬥秦洪,FR集團背後最有力的科研力量基本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不僅如此,目前有名的醫學實驗室裏基本都有秦洪的學生,就連言歸在轉去學神經外科前也曾在秦洪的實驗室裏學習。可以說,目前在這個領域裏,沒人能夠撼動秦洪的話語權。
望著對麵的幾人,言歸心中若有所思。
平日裏秦洪根本不會出席這種場合,更何況當年自己離開實驗室的時候和這位老師鬧得並不愉快,他今天怎麼會突然來參加自己的婚禮?
就在言歸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秦洪已經在言歸身前停下腳步,晃了晃手中的紅酒杯,微微頷首:“恭喜。”
“多謝。”言歸禮貌地也舉起自己的酒杯。
“言歸,從你轉去神經外科到現在,已經八年了吧?”秦洪一邊將杯中的紅酒飲盡,一邊瞥了一眼言歸,“當年你突然就改變方向,可把學院裏的老師驚得不輕,直到現在都還在替你感到惋惜呢。”
言歸垂眸把玩著手上的酒杯,不鹹不淡地說道:“沒什麼好惋惜的,我隻是覺得沒意思,便不做了。”
“是嗎,可我怎麼聽說,那個實驗,你現在還在繼續著?”
言歸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抬眸看了一眼昔日的恩師,淡淡地回道:“哦?那您大概聽錯了。”
“從五年前開始,你又重新做起了橫向,掙的錢全都拿來補貼那個課題了吧。”秦洪說著湊到言歸身前,笑道,“你不會真的以為,光憑你還有那個成天吊兒郎當的張璣就能成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