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認識從前的我,也許會原諒現在的我。”
——張愛玲
當得知甘心明天要回去拍攝後,笑著和她揮手告別,轉身,笑臉便垮了下來。
人有什麼錯呢,隻是被感情控製住了而已。
陳舒安的眼眶慢慢泛紅,隻覺得自己狼狽。
是不是活了兩世的人都比她有出息,都能直言直語,敢愛敢恨。
可當經過紀默生的班門前,卻又灰溜溜地離開了,嘴邊的話和那一路走來的孤勇,都了無了。
“舒安,你這個成績要保持哈,實驗班不是問題了。”
班主任長長的手指甲敲著屏幕上排名,陳舒安這次的總分是年級第四,班級第一。“這周回去,寒假就開始了,不能掉以輕心,順便想想你的選科——你有想過嗎?物理——”話語裏其實也暗暗地流露出班主任對她選科的期望。她也在思考著,前世她為了文學選了全文,但文學的世界太過宏大和虛無,她怕步步陷入,把自己都扔到那無止境的空間裏。
可堅持了這麼久了,又如何能輕易放棄。
那空調的冷氣刺激著皮膚上的每一個毛孔,走出門的那一刻,一股熱浪又奔湧而來,冰火兩重天的世界,她早已厭倦極了。
什麼都不管了,我隻要我自己的選擇。
她大步流星地走著,匿於來來往往的人群之中。
她似乎,比從前更不會掩藏自己的情緒了。
接連兩天她都沒再給紀默生寫過一張紙條,無數次想要提筆,但筆尖觸碰到紙麵的那一刻,卻又退縮了。該說些什麼好呢,如果他說是呢。
是不是進展得太快了,是不是感情淡了,是不是厭倦了——無數個問題堵在她的心裏,一直挨到了周五。
他似乎沒有感受到一絲她的焦慮,照舊地往她的桌上放著紙條和些許零食。他難道就一點也感受不出來嗎?她有點惱,惱他,也惱自己。
今天是必定要見麵的,得把一切的苦惱排解清楚。
她下定決心,拎起書包往外走著。
手機不停地震動著,不用打開屏幕,都知道是他。
她劃開屏幕,但另外一個頭像的消息卻更先地吸引住了她的眼光。
【爺爺住院了。】
是如何的霹靂,看著手機上的年月日,真真又回到了那年那月那日。爺爺做了人生第一次的心髒搭橋手術,若不是老人家自己感到胸悶時有去醫院看病的意識,那麼她就要失去他了。
陳舒安焦急地撥通著三叔的電話,消息已是兩天前的了,卻沒了下文。
一遍、兩遍,電話沒通。心裏愈發得焦躁,她迫切地想要知道最新的情況。
她低著頭一股腦地往前走,重複地撥打著電話——直到一個人用力地拽住了她。
差一點她就要走進那個圍欄的缺口處,掉下去了。
“陳舒安!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順著那個抓住自己的手往上看,是紀默生,他的表情嚴肅,隱隱憤怒著,視線是陳舒安從沒見過的冷。
所有的一切都在刺著她的眼,萬箭穿心。耳邊是未接通,冷酷的機械聲“嘟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