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堤從抽屜裏拿出來一管防狼噴霧劑和一根小型的電擊棒塞在背包裏。
經曆這種事情多了,他習慣在身邊放上防身的東西。
在市麵上也隻能買到這些專供女性使用的防身物品。
這個世界,從來不是表麵這種平靜的樣子。
能天生看見它們的或許隻有少數人,而江堤恰巧是那少數人之一。
他從小就是說的實話,可是別人都以為他是說的假的,都以為他有病,因為他說出來的太過毛骨悚然。
他們沒見過,就以為江堤說的都是假的。
所有人都說他有病。
江堤也慢慢明白了自己看到的和別人看到的不一樣,他不願意說謊,所以別人再問的時候他都選擇沉默。
漸漸的,那些所謂的親戚都以為他病好了,又以為他成了個啞巴不會說話了。
陶蘆是江堤身邊為數不多不把江堤當怪物的人,雖然他不信,但他從不反駁江堤告訴他的任何事情,甚至會順著江堤帶著他讓帶的東西。
經過這次,他該信了。
江堤收到這條求救短信的時候,就斷定那不屬於警察的管轄範圍。
報警沒用,還有可能惹怒它們,把更多的人卷進去。
因為在求救信息的最後,還附著一個文件,一個講述著不一樣世界的文件。
一旦點開,就再也回不到正常生活了。
很多人收到那樣的信息都會以為是詐騙選擇拉黑號碼。
但也有極少數人會有好奇心或者被封麵巨大的金額誘惑去點開那個文件。
陶蘆大概是想起他說的,直接將求救信息轉發給他了。
江堤不想打電話打草驚蛇,隻能回短信讓他不要亂點,也不要亂跑。
江堤提著口氣,就希望陶蘆不要好奇點開那個文件。
江堤攔了輛出租車,到了陶蘆家外麵的路口。
司機停車的時候還再三確定他是在這裏下,“小夥子,這裏太安靜了點兒吧,這大晚上的瘮人得很,你要不多給我點兒錢,我送你進去?”
江堤拒絕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何況這裏是真的反常。
陶蘆住的是老小區,他爸媽留下來的,這種小區出租的房間很多,租金便宜,住進來的人也多,還有很多是相識多年的老鄰居,現在不過才八點,平時就是很多老人家也還沒睡覺。
初夏的季節,江堤住的地方這個時候樓下全是人,聊天散步遛狗的都有。
他自己都不能確保能活著出來,還是不把別人牽扯進來了。
江堤把錢付給他,對著他道了謝,無形中在催促他離開。
在司機走後,江堤就把電擊棒取出來拿在手上。
周圍的監控在黑暗中閃著紅點,是在運作的狀態,可江堤知道,它們什麼都拍不到,他進去了,這監控就連他也拍不到了。
這裏和不遠處的高樓大廈完全是兩個世界,那邊燈火輝煌,這邊燈火慘淡。
江堤往裏走了幾步,偏頭就看見橙黃色的燈光下,刷成紅漆的長椅上坐著一名穿著長風衣的男人。
江堤看不見他的臉,說他是男人是因為他的肩寬腿長。
在吹風,沒有很熱,但是也不冷,很多人在初夏的時節都穿上襯衫,愛美的姑娘們也已經換上了長裙。
這人的裝扮在這裏就很奇怪。
他是人。
江堤見過太多不尋常的事物,對它們有種本能的確定反應。
說通俗點兒就是江堤遇見了它們,能一眼斷定出來他們不是真正的人類。
眼前這人很奇怪,但是在這種環境裏出現一個人好歹也算是給了江堤一個安慰。
“兄弟,你在這兒幹嘛呢?”
那男人聞言慢慢抬頭看向江堤。
江堤這才看清他的樣子,很年輕,很白,在昏黃的燈光下就這麼白,在正常光線下怕是會白得不正常。
他下頜上有一道疤,不長,卻足夠顯眼。
因為那道疤是長在他這麼漂亮的臉上。
現在的人看見這樣臉上有一道傷疤都會覺得惋惜吧。
江堤從那道疤上移開視線才注意到他的眼睛,他的眼球很黑。
黑得不太正常。
也可能是在這樣的光下江堤看得不準確。
他的頭發有點兒長,額發長到快遮住了他的眼睛。
這人全身上下哪處都透著詭異。
江堤先前篤定麵前的是人,現在卻又不確定了。
燈光下,長椅有影子,男人也有影子,因為燈光的緣故,影子並沒有被拉長,而是濃成了一團。
“你是人嗎?”
男人沒有回答,而是反問江堤,“你是人類?”
?
這話什麼意思?
他看錯了,這不是人?
這人要是不是人類的話......
江堤往後退了一大步,離得遠了再看麵前這人的體型。
這東西比他高,還比他壯。
江堤手往腰間伸去,思考從他手下逃脫的可能性。
下次要不買個電鋸吧。
先不說實用性,光是威懾力就很強。
男人站起身,一瞬間江堤就感覺被壓製住了,心理上的。
男人隻比他高一個頭,但氣勢上就是壓了他一大截。
“你手上的東西傷不了我。”
江堤聽見男人如是說,又往後退了一步。
“你身後。”
“你身後!”
江堤直直衝向男人身後的地方。
剛才椅子下濃成一團的“人影”,男人站起來之後,影子還在那裏,江堤先前沒注意,現在那東西像液體一樣慢慢立了起來。
江堤提著電擊棒閉著眼就衝過去了。
男人慢條斯理的從荷包裏拿出一副手套往手上戴,戴的間隙還在欣賞著這個陌生人的努力。
這電擊棒對有實體的東西或許有丁點作用,但對沒實體的東西,用了這個,還容易傷到自己。
反應還挺快。
江堤速度太快,開著的電擊棒卻直接穿過了影子,江堤瞬間將電擊棒脫手,在地上翻了個跟頭又站了起來。
再起來時,男人已經帶上了雙黑手套,右手上還抓著兩團黑霧,黑霧還在不停的掙紮,江堤看見男人手裏亮了一下,隨後那大團黑霧就靜止不動了。
男人當著江堤的麵,拿出了一個布袋子,將黑霧裝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