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地區。
二月的春風掠過，沒有絲毫的暖意，雖然沒有冬天的凜冽，但是刮在人臉上依然像是刀割一樣。
春風吹過，杜寧不禁打了個哆嗦，忍不住小聲抱怨出聲。
“唉，這該死的氣候，都二月份了還是這麼冷。”
雖然已經穿越到這個似是而非的世界已經四個月時間了，已經適應了這裏的生活，但是該抱怨的還是得抱怨。
不僅吃不好，穿不暖，而且每天還要進行重體力勞動，這些都是他上輩子從來沒有體驗過的。
農民的苦，他可算是真正的體會到了，起早貪黑，麵朝黃土背朝天，一年下來，家裏連兩件新衣服都添不了，能填飽肚子已經算是老天爺開恩了。
“小寧，不趕緊幹活，抱怨什麼呢，羊糞還沒吃夠啊。”
不遠處，同是插隊知青的劉國旗，將手中破水瓢中的羊糞均勻的撒在地裏，用水瓢敲了敲糞鬥，搖頭笑了笑。
“呸呸。”
杜寧連忙吐了口唾沫，用袖子狠狠地擦了一下嘴巴，嘴裏的羊糞味不僅沒有散去，反而更加濃鬱了。
“要是有個口罩也不至於這樣啊，一天下來羊糞都吃飽了，晚上的窩窩頭都省下來了。”
西北的二月，冰雪消融後，已經開始準備春耕了。
春耕之前要做的就是往田裏鋪糞，這個時代，就西北這地方的農村根本用不起化肥，隻能用農家肥。
李家屲，他們這一隊，養了不少的羊，這不，春耕之前，出羊糞，鋪糞這類活就落到他們知青還有幾個社員身上了。
而杜寧被分配到的就是鋪糞這活，看似沒有出糞辛苦，實際上比出糞還讓人難受。
這年頭，沒有什麼農機，整個大隊，就隻有一輛拖拉機，還被調到修大壩去了，至於架子車倒是有幾輛，但被用來修梯田去了，所以隻能將人當牲口使。
鋪糞這活完全就隻能人力來完成了。
每個人肩膀上背著一個裝滿羊糞的糞鬥，均勻的撒在田裏。
要是沒風還好，有風的話一不小心，羊糞被吹得滿嘴都是，一天下來，渾身的羊屎味，得虧杜寧沒什麼潔癖，不然他就得自我了斷了。
劉國旗也被他的樣子逗笑容愈發明顯起來，不過隨即又正色起來。
“你少抱怨一點，趕緊幹完活，早完事早省事，這樣咱們也能少吃點羊糞。”
“國家現在不富裕，你也看到了老鄉們都窮成啥樣了，上哪裏給你我弄口罩去。”
說到這裏，他沉吟了一下，又神色振奮地道：“我相信這些隻是暫時的，日子肯定會一天天好起來的。”
杜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望向遠處層層疊嶂的黃土高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劉國旗看了看杜寧稚嫩的臉龐，心裏不免有些觸動，畢竟隻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按理來說他此時應該在校園裏安靜的學習，而不是在這黃土高原上苦苦度日。
“小寧，覺得累了就稍微歇一歇吧，我一個人幹就行了，反正就這點活，我加把勁一樣就幹完了。”劉國旗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變得更加的溫和，眼神中帶著絲絲擔憂。
他不是沒見識的人，像杜寧這樣的年紀，正是容易出問題的年紀，就怕這孩子受不了這樣的苦，再幹出點什麼過激的事來，那就不好了。
杜寧回過神來，笑了笑。
“國旗哥，我沒有你想的那麼不堪，嘴上抱怨，隻是為了在這苦日子中找點樂子罷了。”
“你對未來有信心，我何嚐沒有，況且，在這裏我真的收獲了許多的。”
他的聲音異常堅定，事實上他真不是在安慰劉國旗。
這裏雖然苦，但是民風淳樸，沒有那麼多勾心鬥角，所有人唯一的目標就是填飽肚子，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