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悅頂層。
段錦宸坐在黑色真皮座椅上,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叩擊著桌麵,每敲一下,餘年的心都多提起一分。
是不是最近自己在工作上有什麼紕漏?
縝密推理後,餘年得出一條結論:沒有!非但沒有,近期經她手的項目,堪稱完美!
餘年昂首挺胸,一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的自信模樣。
轉椅一側扶手貼在辦公桌邊緣,站在餘年的角度,隻能看清段錦宸的後腦勺和三分之一側臉。
他不冷不熱的聲音響起:“這兩天抽空,把你住的那間宿舍騰出來給鄭涵,她身體不好,有哮喘,你那間不是裝了新風?先騰出來給她住,你自己再去宿管那挑間別的。”
餘年險些懷疑人生,是他表達不清,還是自己耳朵有問題,把自己現在住的宿舍給鄭涵?
她那間是有新風,但跟公司無關,是她爸餘立業裝的,他怎麼能這麼堂而皇之的處理她的私有物?
起初餘年搬完宿舍,餘立業不定時來過幾次,次次門窗緊鎖。
自己的女兒自己了解,餘年是典型的玩起來找不著人,忙起來腳不沾地,腦子是有,但沒有多餘的部分想著回家開窗通風。
老餘一拍腦門,與其天天浪費話費叫她通風,不如一步到位送套新風。
宸悅就這點好,隻要不拆宿舍,合理範圍內,允許個人進行內部改造,畢竟員工舒服了,才能以最好的狀態給公司工作,歸根結底還是為了提高效率。
但不管怎樣,此刻段錦宸雲淡風輕地通知她換宿舍,還要拿他未來老丈人送的東西去討好別人,還是個女人,餘年覺得諷刺至極。
這算怎麼回事?自己好歹也是段家未過門的媳婦,這不赤裸裸挑釁麼,不拿她當回事,也不至於這麼打她臉,欺負誰呢。
她站的筆直,心裏壓著火,說:“她可以自己另裝一套,也不費事兒。”
犯得著在這惡心人麼,好歹鄭家也是北城有頭有臉的,拾人牙慧也不嫌丟人。
段錦宸不耐煩:“你那間采光、樓層都是最合適的,現在裝新風也來不及,你身體好,新風也不是必須品。
鄭涵不一樣,公司宿舍也不少,你在去選間別的,何必因為一間宿舍弄的同事之間不合,況且你們以後還要在一起工作。”
餘年無語,這是舍棄一間宿舍的事兒麼?
就算她打算舍,也得看舍給誰,舍給鄭涵,就三個字總結:不可能。
退一萬步講,當初她能住上這間“風水”最好的宿舍,靠的是自己的能力,又不是他段錦宸。
入職考核裏麵拔得頭籌的是她,工作上手後,流水似的訂單大拿也是她,她住住這間,實至名歸。
沒道理段錦宸金口一開,就讓她從那間宿舍搬出去,還是讓給曾經追求過他的小學妹。
餘年心裏不服,有本事讓鄭涵也去做個業績第一,她也好有個理由說服自己。
強烈的勝負欲讓餘年的心裏火越燒越盛,剛要據理力爭,卻不知鄭涵什麼時候也走進了辦公室。
纖細的身量架著身雪白的連衣裙,麵容蒼白,弱不禁風。
她緩步走到餘年身邊,細聲細語道:“對不起,餘年姐,我身體不好,對居住環境要求高,我在宿舍外麵轉了一圈,就806那間合適,要是知道你住那間,我肯定不會提,你們就當沒聽見,我選一間別的先湊合湊合。”
餘年信她個鬼,心裏翻了一萬個白眼兒,“不會提”不是也提了,現在搞雨後送傘這套給誰看,她順坡下驢說:“行,那我就當沒聽見。”
鄭涵語塞,繼續給自己加戲:“餘年姐,你別不高興,宸哥,我...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