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天天去榮禧堂,跟那四個丫頭熟悉了不少。

這幾個丫鬟對這位三太太印象極好,榮禧堂凡事倒是先問過她,連段若蘭都沒有這般威望。

秋月逮住沒人的時候,悄悄告訴她:“前兒侯爺把老太太體己箱的鑰匙要走了。”

孟晚遙眉頭一皺,“人還沒咽氣呢,他怎麼拉得下這個臉?”

秋月歎道:“什麼臉不臉的,又沒有人知道。他自從拿了鑰匙,便讓大太太隔三差五拿幾樣東西到他們屋裏。

老太太的箱子原本是滿的,如今就這麼幾天,一半都快沒了。”

孟晚遙略一思忖,“有單子沒有?”

“有的。這是老太太的陪嫁,自然是有數的。”

“好,你幫我做一件事。”孟晚遙在她耳邊叮囑了幾句,然後說道:“我知道你在這裏戰戰兢兢,總是怕謹仁對你做什麼。

你信我,幫我辦好這件事,我定想個法子,把你撥到我們院裏。或者,你不想在府裏了,也可以還你自由身,給你一筆安家費。”

秋月點了點頭,“奴婢信您。”

*

謝明铖本來說下午要陪孟晚遙一起出去逛逛,結果兩人才睡了午覺,醒來外麵又下起了雨。

左右不出去了,丫鬟婆子們也不用跟著。

胡媽媽鄒媽媽月離等人,都擠到小廚房去,大家各顯神通,去做可口的小吃。

孟晚遙從不在吃食上苛待她們,許她們多做些,她和謝明铖桌上有的,下人桌上也可以有。

如此一來,大家更賣力,孟晚遙從不擔心吃食做得不幹淨不盡心,修竹院頓頓都換著花樣,從不缺好吃的。

廚下熱熱鬧鬧,謝明铖卻在屋裏歎氣。

孟晚遙看著他頎長的身影,悵然的看著窗外,不禁靠過去,從背後環抱著謝明铖,呆呆的問:“怎麼了?不能出去這麼難過啊?”

謝明铖扯了扯嘴角,寬厚的手掌摸了摸她的頭,“倒不是為不能出去,隻是過些日子我就要走了,想陪你多做些事。

戰事再快,也得兩三月。

七月初七、八月十五,我都不在你身邊,想提前給你挑些禮物的。”

孟晚遙低下頭,“禮物不重要,你就算不在我身邊,也可以寫信給我。我也會寫給你,帶東西給你,告訴你家裏的情況,告訴你……我每天都會想你。”

“好。”

孟晚遙見他還不怎麼高興,便道:“你現在也是陪我啊,陪我賞雨。你到了邊關,看到下雨,就會想起我了。”

謝明铖抱著他在臨窗的書案旁坐下,窗外幾株綠植,一棵桃樹,在雨中格外清新,也算有幾分景致。

可孟晚遙看了一會就覺得無趣,躺在他懷裏閉上了眼睛。

謝明铖不由失笑,“不是你說要賞雨嗎?”

“改主意了,聽雨,聽雨更好。”

“好,都聽你的。”謝明铖把水嫩的葡萄剝淨了皮,送到她嘴裏。

“你聽雨,我喂你。”

“再剝一個,我要吃甜的。”

謝明铖噙了一半送到她舌尖,“這個甜不甜?”

青苗推開門進來,正撞見這一幕,“媽呀”一聲,趕緊退了出去。

孟晚遙坐起來擦了擦唇邊的水跡,“進來,做什麼天天慌慌張張的。”

青苗低著頭道:“宮裏來人了,說皇後娘娘明日要您進宮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