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們兩家就這麼一個老人了,這些年你又不在家,我的心思可不就全用在娘一個人身上,就是自己受多大委屈,也不能讓咱娘為難一丁點兒,這才對得起三位過世的老人和你這個大孝子啊。”
林大錘激動得把艾小鳳抱了起來。他多少次在夢中也這麼抱過,可隻有今天才是真真切切的。他想去親親她。
小鳳輕輕地把大錘的臉推向一邊,“先別鬧,說正經事,你說首長讓你到什麼地方當什麼官啊。說給俺聽聽,俺以後也好去找你啊。”
“別說那檔子事兒,反正我是不想去。等仗一打完,俺就回來。隨組織上分配我幹啥,能跟你在一起就行。咱們和娘一起好好過日子。”說著,林大錘把頭埋在小鳳的胸前,聽著裏麵“撲騰,撲騰”的心跳。以前他夜裏睡不著的時候,常這樣想。
“大錘啊,首長讓你去,不去能行嗎?那是部隊啊,你又是團長,可不能像小時候那樣驢性霸道的。這麼大了,別讓娘為你操心。”小鳳還是在擔心大錘剛才那句不著邊際的話。
“你還別說,俺們師長還就得意我這驢性霸道的勁兒呢。你忘了,我要不驢性霸道,你那雙腳還不早讓你娘給纏成粽子了。”
小鳳看著大錘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知道再說也沒用,但她還是相信大錘能把握得了自己的,要不他怎麼會當團長呢!艾小鳳對大錘的愛一會兒就淹沒了剛才的擔憂。
林大錘冷不丁親了一下艾小鳳的臉,她咯咯地笑著捶打著林大錘,嘴裏說著:“你壞、你壞……”捶了幾下,她又猛地一下撲進了林大錘的懷裏,喃喃地說:“多虧了你,多虧了你……”林大錘動情地擁緊了艾小鳳。
“小鳳,我不知怎麼的,你說話、瞧我一眼,都讓我心裏癢癢。小鳳,咱倆分開五年了,你想我嗎?”說著,就要去脫小鳳的衣服。
小鳳躲閃著:“……不想,不想……哎呀!我怕癢癢,讓我自己來。”
“我就要給你脫!”林大錘還是這副驢性霸道的樣子。
小鳳也就不掙紮了,閉上眼睛,任林大錘怎麼擺布。這日子她也夢見過許多回了。
林大娘在門口聽著聽著,見屋裏沒動靜了,嘻嘻地笑著進了自己的屋。
半夜,一聲熟悉的馬嘶把林大錘從美夢中驚醒,他扳開懷裏正睡得甜滋滋的艾小鳳,一骨碌坐起身穿上衣服,悄悄地推開門,走到屋外。見王豆豆正蜷曲著身子蹲在角落裏,手中還握著韁繩。棗紅馬用蹄子不停地刨著土,顯得有些不耐煩。
林大錘關切地問道:“小土豆,你啥時候來的?”
“昨天夜裏。”
“你在外麵蹲了一宿啊,咋不進屋呢?”林大錘心疼地問道。
“你的大喜日子,咋好意思呢?想讓你和嫂子能多呆一會兒是一會兒唄!”說罷,調皮地望著林大錘笑了。
“你這榆木疙瘩腦袋。是部隊的事重要啊,還是我的私事重要啊?快說!有啥急事?”林大錘知道王豆豆急著趕過來,肯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昨天你走後,副團長召開連以上幹部的動員會,不但會沒開好,大夥兒反倒憋了一肚子火,都不願意去開荒、種地、整糧食。說明天師裏領導召開慶功會,大家要集體請戰去打沈陽,我怕這事兒要鬧大,就連夜趕來接你了。”
“出事也好,反正我也不想去。走!回部隊。”
不知啥時候林大娘和艾小鳳早已站到了門口。聽了他們的談話,知道留也留不住。艾小鳳趕上幾步從口袋裏掏出針線,給林大錘把一顆掉了的扣子釘上,這簡單而特殊的道別之後,兩匹馬飛奔而去。
望著遠去的身影,林大娘和小鳳的眼圈都濕了。這一別,能不能見麵,啥時候見麵,會在怎樣場合下見麵,分別後各自又有怎樣的經曆?誰又能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