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不耐煩的人們已經不滿足於對著主席台發言。更多的人在申明自身觀點的同時,立刻找到了盟友,而後對‘政敵’發起了猛烈抨擊。衝動的年輕人臉紅脖子粗,就像兩頭公牛決鬥一樣,額頭貼著額頭。姑娘們放下了淑女風範,有的開始護著自己的男友,對敵人拳腳相加。不甘示弱的一方,立刻有一位彪悍的姑娘抄起拖把加入戰團。
如果再加上飛舞的鞋子,邵北毫不懷疑自己身處的是台島的立法委員會。
‘嗖’,一支金魚嘴的女士涼鞋貼著邵北的臉飛了過去。
好吧,這裏就是台島的立法委員會,見鬼!
“這邊,這邊!”混亂中,邵北依稀看到有人對自己揮手。於是他貓著腰竄了過去。等到了地方才發現招呼自己的是個眼熟的胖子。
“躲這邊,別上前攙和了,容易誤傷。”說著,胖子還指了指褲子上的鞋印。
“這可真是一場災難。”邵北看著立法委員會逐漸有升級為阿富汗戰場的趨勢,如是說。“怎麼開會開成這樣了?”
“嗨,別提了。”胖子一臉懊惱。“剛開始還好好的,大家夥對於穿越這事兒也算被動接受了。可緊跟著一個叫梁朕的小子說要回大陸,占個海南島、台灣之類的,慢慢發展,等過幾年時機合適了就介入戰爭。怎麼著也不能讓滿清占了中原。然後有個叫程洋的小子就炸了,說梁朕純粹是白日做夢。百十號人,沒槍沒炮就想占那麼大地方,不是半道讓海盜圍了就是被明朝老百姓群起攻之。總之討不了好。倆小夥子血氣方剛的,兩句話談不攏就動手了。”
“……”邵北對此無言以對。
胖子朝隔壁努努嘴:“倆小夥子誰也沒占到便宜,被幾個人拎著扔隔壁關起來了。這會兒指不定打成什麼樣了。”
胖子話音剛落,便瞧見幾個小夥子推門而入,徑直朝這邊走了過來。
“情況怎麼樣?”胖子笑著問。
其中一個家夥呲牙一樂:“消停了,倆人攀交情呢。”
邵北跟胖子也一起樂了。沒多大的事兒,先是打得不可開交,而後又把臂言歡,這叫什麼事兒呢?
台上,年輕人已經啞了,臉色通紅猛灌著礦泉水。發福的中年人接力,開始苦口婆心的勸說。為了壓過吵鬧的眾人,他不得不一次次提高音量。渾厚的聲音一波接一波:“同誌們啊,武力與爭吵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我們還是坐下來好好談談吧……”
居中坐著的王鐵錘似乎已經忍耐到了極限,目光巡視定在了進來沒多久的張力平身上,而後點了點頭。
張力平挑了挑嘴角,說:“你們倆最好堵上耳朵。”
“為什……我去!”胖子沒等發出疑問,便瞧見張力平從腋下掏出了一把手槍。
‘嘭……’槍聲過後,一切都安靜了下來。甚至正在扭打的幾個家夥出現了畫麵定格。
見鬼!張力平這家夥居然敢開槍,就不怕流彈誤傷麼?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下,張力平從容地把槍收入腋下,說:“我隻是想讓大家安靜下來……放心,彈頭已經去掉了。”
猛烈的衝擊,總會讓人冷靜下來。就如同當頭一棒以及迎頭一盆冷水……雖然這兩者本意並不是說明讓人冷靜的問題的……
總而言之,秩序得到了恢複。
邵北覺著自己是時候站出來了,馬上趁著短暫的安靜大聲說:“我想問一句,如果我們去大陸,會消耗多少燃油?如果情況不對,燃油能否支撐我們逃走?”
船長王鐵錘否定地搖了搖頭:“雖然這船是風帆動力,可依舊要消耗燃油。剛才粗略估計了一下,所剩的燃油隻夠我們行駛到廣州灣。”
“了解了。我要說的是,在我們去了大陸就不可能有回頭路的情況下,我們還要去麼?而且!”他加強了語調:“我們不能完全相信曆史書,那是帶有政治色彩已經有些歪曲的曆史,誰也不知道真實情況到底怎麼樣!也許明朝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好,也許清朝比我們想象的還要糟。可不論怎麼樣,作為生長在新時代的人,我想誰也不願意見人就下跪,像哈巴狗一樣搖尾乞憐吧?”
會場一片嗡嗡聲,顯然,邵北的話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鳴。
發福的中年人立刻接嘴道:“不錯!很好!這位小夥子說的很有道理嘛!你叫……”“邵北。”“邵北同誌說的有道理,我們不能因為主觀臆斷,就將一百四十多號人推入火坑嘛!大家對封建王朝有義憤這很正常,再說我們立足這裏,發展起來一樣可以做些事嘛。大家說對不對?”他轉過頭對著王鐵錘:“小王,你看就這樣?”
王鐵錘一錘定音:“那就這樣吧,我們還能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