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阿哥登基後不久,淑貴妃和謙妃雙雙“離世”。
安陵容看著漸行漸遠的皇宮,視線漸漸模糊,腦中回想起了沈眉莊在她離開時說的話。她告訴安陵容,等六阿哥再大些,朝上局勢穩定下來,她就去尋她。
轉頭看向一旁做男裝打扮的劉知洛,安陵容忍不住笑了起來。“這麼漂亮的夫君,倒顯得我高攀了。”
劉知洛也笑了,“誰讓娘子家財萬貫,又通經商之道,我一個小白臉,除了長的好看些,也沒有旁的用處了。”
……
安陵容和劉知洛準備假扮夫妻,去江南定居,開一家脂粉鋪子,等日子穩定下來了,再開些別的店鋪。到時候再收養一些可憐的孩子,沒事就去找甄嬛和沈眉莊敘舊,這日子當真再好不過了。
至於她們的孩子,六阿哥性格仁厚,想必不會虧待了他們。
……
安陵容時常在想,她是怎麼贏的呢?或許是因為她從來沒有真正融入那所皇宮之中,每當她陷進去的時候,總會有人將她拉回現實。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她要活著,體麵的活著。所以,她會為了尊嚴不去唱歌,卻也能用唱歌穩固她的恩寵。她不愛皇上,卻能讓他相信自己愛他。因為她從不將自己的欲望展現出來,所以旁人隻當她無欲無求。皇後想要皇後的尊榮,還要皇上的寵愛。所以,她輸了。華妃,太過剛硬,都說過剛易折,偏偏她深愛之人還是皇上,即使華妃死後皇上還念著她,可依舊不影響皇上尋歡作樂。
佛學著作《妙色王求法偈》。其中有這樣一段:“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生世多畏懼、命危於晨露,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大體的意思是這樣的:因為有了愛,所以有了牽掛,所以就有了憂慮和恐慌。心中沒有愛時,便赤條條來去無牽掛,就沒有憂慮和恐慌了。說的便是安陵容吧。可即使她得到了旁人想要的一切,她依舊過的不快樂,所以,她想離開,想見見這個世界其他的風景,她還沒有30歲,為什麼要在皇宮那個四四方方的小天地耗著?她也該有自己的人生……
安陵容抬頭看向天邊,許久未見的“安陵容”正站在那裏,安陵容笑著說道:“人間一趟,不妨大膽一點。落落大方,告訴世界何為勇敢。我擁有很多你沒有的東西,所以你才會覺得跟我走不了一樣的路。可是陵容,你的很多品質我也沒有。其實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我們那個時代,許多人都說你將一副爛牌盡自己所能打到最好了。所以你不必難過,我相信你,若是能重來一次,你再也不會走上老路,對嗎?”
“安陵容”同樣自信的笑著回應:“或許吧,我真羨慕你,不過,你說得對,我其實也不差……”
誰不是在泥潭中掙紮著呢?未哭過長夜的人,不足以語人生。幸運的是,她們都迎來了自己的豔陽天……
時過境遷,安陵容富貴榮華過,也短暫的狼狽過,可如今都似過眼雲煙般,讓她提不起興趣。那幾年,她變過,迷茫過,可時至今日,她依舊可以承認自己無愧於安陵容這個名字,更無愧於身為雲柳在現代學過的一切道理。
……
許多年後,幾個婦人正在閑聊:
“東街脂粉鋪子的安娘子,性子最是溫和了,她家相公不禁生的俊美,又待她極好,春日裏的玉蘭、夏日裏的清荷、秋日裏的金茶、冬日裏的臘梅,從不短缺的,早早給她尋回來。她手又巧,最時新的花樣繡成那荷包兒、扇墜兒,她家相公日日戴在身上,別人碰也碰不得呢。”
“隻是可惜,她家相公不能生育。”
“那咋了?旁的男人都隻會把問題甩到女人身上,我就喜歡劉相公那坦坦蕩蕩的性子。再說,她們不是認領了許多無家可歸的孩子嗎?”
“那倒是,聽說安娘子想要開學堂,教女子刺繡,識字,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好像是真的,我倒不在乎能不能識字,隻要我家那丫頭能學會安娘子刺繡的十之一二,這嫁到夫家啊,肯定有麵子。這可是一門賺錢的手藝呢!”
……
安陵容不著痕跡的從幾個婦人身後離開,她今天要去找沈眉莊和甄嬛商量開學堂的事,如今,她可忙著呢……
安陵容抬頭看了看天邊剛剛升起的朝陽,這樣好的景色,如今她可以天天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