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他拿了一張疊好的紙放在我麵前,“這是她的手機號碼,這麼多年都沒來看過你,你可以給她打電話”
爸爸口中的她,我想應該是我那在我生活中消失很久的母親吧?這是打算將我像踢皮球一樣再一次踢走嗎?
誰又能確定她會不會也像爸爸這般以成年為借口將我再次推開?
爸爸還在滔滔不絕的訴苦著這幾年他的辛苦與勞累,我卻一句都聽不進去,不想聽進去,那一句句話就像一把把尖刀狠狠的往我心口上紮。
在所有的孩子中,我終究還是被放棄的那個,就是因為我快十八歲了嗎?
一瞬間,所有的心酸湧上心頭,我感覺鼻尖一酸,眼前的視線逐漸模糊,我慌忙起身說了句“我去趟衛生間”說完。
不等爸爸說什麼,低著頭離開了座位,朝衛生間跑去,慌忙中還差點撞到正在送餐的服務員。
進了廁所之後,我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任由它從眼睛裏奪眶而出。
我應該討厭他,恨他的才對。
恨他如此狠心,恨他如此決絕,恨他在我即將快高考的時間裏,切斷我後麵的一切生活保障。
小時候被他拋棄一次,如今是第二次,可為什麼他一句道歉,讓我所有的仇恨都無處發泄。
好難受,難受再一次被親人放棄,也恐慌對未來不知方向的迷茫。
可如今我卻隻能哭,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這次爸爸的有備而來又怎麼會因為我這不值錢的眼淚而放棄自己的打算呢?
他還有其他人要養啊!
我緩了很久很久才走出廁所,原本位置已經被打掃幹淨,爸爸就站在飯店門口站著。
我走到他身邊再次開口試圖讓爸爸回心轉意。“爸爸這件事能不能等我高考後再做決定?”
看見爸爸低著頭抽著煙沒有回答我的話,讓我有了一絲希望,有些緊張的祈求著。
“您放心,等高考畢業後,我絕對不會再糾纏你們,有多遠就走多遠”我甚至還舉起了手指發起了誓“我發誓,爸爸請您相信我,我絕對不會大手大腳的花錢的,您給多少都行。”
眼淚再一次不爭氣的流出,眨也不眨的一直盯著麵前的父親,害怕眨眼怕錯過他的表情,視線的模糊卻也隻能給我一個不清楚的輪廓。
如今的我猶如即將掉落懸崖的落難者,渴望著手裏的藤蔓不要斷掉。
爸爸沒有理會我的哀求,隻是將煙頭掐滅扔進垃圾桶後,平靜的說道“我送你回學校”
我在原地停留很久,而爸爸的步伐依舊是那麼的堅定。
我們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遠,我默默跟在爸爸的身後,我不再言語,不再祈求,像是在無聲的妥協了爸爸的這次重大安排。
我們就這樣安靜的朝學校走去,一言不發,話題不知道該如何挑起。
萬裏無雲的景象,陽光燦爛的天氣,可我為什麼會覺得全身那麼的冰冷,涼到了骨髓,冷痛了心髒。
進了學校之後,手中的紙條握緊又握緊,心裏五味雜陳。
母親這個稱呼在我的生命中,出現的時間太早,早到我如今都已經記不清她真正的模樣,哪怕在大路上遇見,可能都互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