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粉中還有酒香。
屋角堆著幾隻箱子。
上官金虹打開了一隻箱子,燈光立刻暗淡了下去。
箱子裏珠光寶氣輝煌。
上官金虹道:"你隻要有這麼樣一口箱子,至少也可以買到一百個少女的心。"少女們吃吃笑道:"我們的心已經是他的了,用不著再買。"上官金虹笑了笑,道:"你看,會說甜言蜜語也不隻她一個,這本是女人天生就會說的。
少女們道:"我們說的是真活。"
上官金虹道:"真就是假,假就是真,真真假假,本不必太認真。"他慢饅的走到阿飛麵前,凝注著他,道:"你還想死麼?"阿飛將一壺酒全部喝了下去,突然仰麵大笑道:"死?誰想死?"上官金虹笑了:"好,隻要你活下去,這些全部是你的!"阿飛用力抱起了一個少女。
他抱得這麼緊,似乎想將她揉碎。
上官金虹悄俏退了出去,悄悄掩起了門。
笑聲不停的從門裏傳出來。
上官金虹負手走到院中,仰望著天邊殘月,哺哺道:"明天一定也是好天氣……"上官金虹喜歡好天氣。
天氣好的時候,血幹得快,人死得也快!
好天氣!
飛砂、塵土、長街。
陽光新鮮而強烈。
一騎訣馬,自"如雲客棧"內飛馳而出。馬上人濃眉環眼、神情彪悍,身上的黃衣服敞開,鐵一般的胸膛迎著陽光和飛砂。
他心裏隻想著一件事。
"將阿飛帶到這裏來,要他殺兩個穿紫紅衣裳的人!"這是上官金虹的命令!
金錢幫屬下,隻要得到上官金虹的命令,心裏就再泡不會去想別的。
龍嘯雲的臉色,幾乎就和他身上的衣服一樣,紅得發紫。
他並沒有喝酒。
權力之醉人,比酒更強烈。
上官金虹居然親自來迎接他,這是何等威風,何等光采。
他恨不得將武林中所有的人全部請到這裏來,瞧瞧他今日的威風和光采。
隻可惜來的人並不多。
在江猢中混的人,也並不是每個人都喜歡惹麻煩的。
酒筵已張。
三杯酒下肚,龍嘯雲的臉更紅了,舉杯笑道:"大哥的濃情厚意,實令做兄弟的永生難忘,來,兄弟敬大哥一杯。"上官金虹淡淡道:"我從不沾酒。"
站在身後的龍小雲立刻倒了杯茶過來,陪笑道:"既然如此,老怕就以茶代酒如何?"上宮金虹道:"我也不喝茶。"
龍嘯雲怔了怔,勉強笑道:"大哥平日喝的是什麼?"上官金虹道:"水。"
龍嘯雲又怔了怔,道:"隻喝水?"
上官金虹道:"水能清心,隻喝水的人,心絕不會亂。"龍小雲已倒了杯水過來,雙手奉上,道:"這是淨水。"上官金虹道:"我隻有渴的時候才喝水,現在我不渴。"龍嘯雲臉色已有些發苦。
龍小雲還是麵不改色,陪笑道:"既然如此,小侄就替老伯喝一杯如何?"上官金虹道:"你倒的,你喝。"
龍小雲將一杯茶、一杯酒、一杯水,全部喝了下去,緩緩道:"古人歃血為盟,以示高義,老伯與家父都是通達之上,自然不必如此看重形式,但香燭之禮卻總是不可少的。"上官金虹道:"香燭又有什麼用?"
龍小雲道:"祭天地,祭鬼神。"
上官金虹道:"魔神不來祭我,我為何要祭他?"龍小雲笑道:"不錯,像老怕這樣的蓋世英雄,鬼神必也十分相敬。"上官金虹道:"我不敬他,他為何要敬我?"
龍小雲咳嗽了兩聲,陪笑道:"那麼,老伯的意思……·上官金虹板著臉道:"是令尊要和我結拜,還是稱?"龍小雲道:"當然是家父。"
上官金虹冷冷道:"那麼你就站到一邊去。"
龍小雲躬身道:"是。"
他垂手退下,居然還是麵不改色。
龍嘯雲臉上卻已有些發窘,勉強道:"犬子無禮,大哥千萬莫要見怪。"上官金虹突然一拍桌子,厲聲道:"這樣的兒子,怎能說是犬子?"他忽又長長歎了口氣,道:"隻可惜他不是我的兒子。"龍嘯雲呆在那裏,還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隻見一個濃眉環目的大漢匆匆奔了進來,匆匆磕了個頭,轉到了上官金虹的身後,躬身低語道:"令已傳去,隻不過……"上官金虹道:"隻不過怎樣?"
大漢的聲音更低,道:"看來他已醉了,醉得很厲害。"上官金虹皺了皺眉,道:‘"用冷水潑,若潑不醒,就用尿。"大漢道:"是!"
他心裏實在佩服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