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深秋,天卻出奇的下起了小雪。
玉亭也添了些許寒氣,卿然獨坐在窗欞下呆呆的望著窗外的那棵紅楓樹,從雪剛開始下一直到現在楓葉快被積雪壓沒,已經過了三個時辰了,她一動不動,悄悄的。寒冷的氣溫使她的寒毒又開始有了複發的征兆,但她似乎是忘記了,隻一心看著那棵紅楓。聽白端了個炭盆進來放到炕下見卿然還在看著窗外那棵紅楓又不忍心打擾她,於是輕聲道:“郡主,莫要傷神了,您身子弱,奴婢幫您把窗給關了吧。”卿然不語,聽白隻好也看向窗外,那棵紅楓樹昨天還是滿身紅火,轉眼間竟隻剩稀稀散散的幾片不舍得落下的葉片在和積雪僵持著,這一派景色難看至極。
這時,國公府外傳來很清晰的迎親隊伍的樂聲,卿然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突然站起,到國公府外,隨著人流去了胡府,隻見胡安從轎子裏牽出了一位女子,那女子身著大紅色錦衣,邊緣盡繡鴛鴦圖,胸前鑲了一顆赤金色的寶石。外罩一件品紅雙孔雀繡雲金纓絡霞帔。尾裙邊緣更有金絲相綴。發髻正中戴著鴛鴦荷花冠,兩側各一株金製並蒂垂蓮,垂下絞成兩股的銀絲流蘇和碧璽墜角,中心一對赤金鴛鴦左右合抱,翠玉作底,格外耀眼。這本是卿然的嫁衣,奈何天不遂人願,胡安如今娶的女子並不是她而是宋家大小姐宋熙雨。
卿然看不下去了,便轉身回國公府了。剛到胡府的宋柏鶴看了她一眼,沒顧什麼,帶著賀禮徑直進了胡府。聽白服侍她躺下蓋好被子便出去了。炕已經被那炭盆烘的很暖,但卿然依舊很冷,她的寒毒複發了,身上偶會出現一些小冰晶。
她長長的睫毛上掛滿了淚珠,猶如出水芙蓉般清麗。淚珠仿佛留戀她潔白的肌膚,遲遲不肯落下,但其實已經被凍結。她動了動手指,一絲靈力析出,將那棵紅楓點燃了。沒錯那樹是胡安給她種的,既然他已娶妻,卿然也便沒什麼想留念的了。
玉亭的主臥離那紅楓樹很近,便也被點燃了,大火瞬間將那房間包攬,卿然並不想逃跑,反而想就此了結自己,她已經失去了生命裏的一整片支柱。
卿國公和夫人去胡府道喜去了,聽白在後院曬衣服,侍衛長餘江帶人剛巡查過這裏不久,所以待他們發現寧樂郡主的玉亭失火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玉亭裏的房屋早已化為了灰燼,聽白聽到消息後,哭的眼都紅腫了,眾人跪在玉亭灰燼前,等待著卿國公和夫人回來。可卿然並非凡體,她乃青丘九尾狐姬有蘇然,史說九尾皆乃白體,但有蘇然是九尾紅狐且通體白紋,正因如此她被青丘巫師斷定為魔煞體質,所以才引發了與金烏族的大戰,故其父青丘族長有蘇瞿為保其性命便將其安置於凡間卿氏,並改其姓氏,她的身世因為有蘇瞿用法術將凡間記憶篡改,故整個凡間也隻有她自己知曉自己的真實身份。自此有蘇瞿也因破壞凡間秩序遭到靈力反噬而閉關。
聽白拭著淚抬頭看見玉亭的廢墟中有一抹亮,輕輕站起向那邊走去,剛被燒的玉亭還有些餘熱,火氣悶的聽白並好五指扇走鼻旁的燒焦氣味。“郡主,郡主還活著,老天有眼,老天有眼。”聽白扶起卿然,但她確是個女子,拖著卿然寸步難行,餘江也過來幫忙,兩人把她帶去離玉亭最近的淨軒修養。“快叫大夫!”餘江呼人去叫了大夫。
卿國公已經請了數十個大夫了,沒有一個能看出卿然得的什麼病。卿國公請求皇上從宮中帶來幾位禦醫,他們也無法奈何,終以愁情踏出卿國公府門。
過了十日,卿然體內的靈力終於將體內的寒毒壓下去了,她醒了。“聽白。”卿然虛弱的連說話都有些吃力了。聽白終於聽到主子的聲音,高興極了說:“郡主,郡主你終於醒了,聽白...聽白擔心極了,郡主現在可有什麼不適?”卿然輕輕握起聽白的手說“聽白不用擔心我,倒是你瘦了些,來人呐,叫廚房做些吃食來。”
胡安的婚娶並未很深的影響到卿然,她隻偶有失落,既然死不了,那她過的照樣和以前一樣好,甚至更好。卿然想著既已過去倒不如過好當下。
而在這時,為壓製體內躁動的龍氣而被迫封印自己的夜燼淵周圍的結界出現了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