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孤魂野鬼想投胎(1 / 2)

江謹言很絕望。

作為一個死了一年之久的魂魄而言,屍體都火化成灰入土為安了,可他的魂魄卻始終處於遊離狀態,無法離開這個生前就跟他糾葛頗多的男人。

他抓耳撓腮,百思不得其解,這人副業莫不是個神棍,不然怎麼能夠綁票他的靈魂,讓他遊離一年之久都無法進入轉世輪回。

“言言,這是你最愛吃的山竹,我刻意托人清早采摘空運過來的,你說過,采摘後過夜的水果就不好吃了,它沒有過夜,是最新鮮的......”男人神情麻木容態憔悴,聲音更是嘶啞得不像話。

又來了又來了!

江謹言簡直抓狂,一年來,這個男人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會一個人頹喪的緬懷他,跟叫魂一樣一口一個言言,從初遇時的點點滴滴,到他曾經說過的連他自己都記不清的話,一一細數出來,越說江謹言越炸毛。

神他媽的回憶往昔,老子人都死透了,你擱這裏憶來憶去,是能讓我還魂不成?老子親爹親媽和兩個有血緣的哥哥以及一個沒有血緣的名義哥哥都沒你這麼能回憶的,要不是你365天每天雷打不動的叫魂,老子早投胎逍遙去了。用得著死前糟心,死後還要被迫盯著那些虛情假意的人和事嗎?

“言言,你放心,傷害過你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男人喃喃自語,深邃的五官配上空洞的表情在暖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破碎,昔日業界赫赫威名的秦總,此刻如同一隻失了魂的傀儡玩偶。

......

江謹言飄浮在男人麵前,難得認真的打量著這個跟自己糾纏了半輩子的男人。

男人叫秦瀝川,是江謹言學生時代的小弟,可能跟每一個極度崇拜自己老大的小弟一樣,江謹言是秦瀝川的神,至少在初中時代一直是。

後來神位坍塌,江謹言的養父母因為病痛折磨又欠債頗多,迫不得已四處搬家,礙於青春期孩子莫名的自尊心,在離開彼此相識的這座城市時,江謹言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甚至聯係方式都沒留下一個。

再次相遇已是6年後,用江謹言當時的話說就是天上掉餡兒餅了,不然他一個從小掙紮在溫飽線邊緣的普通貧困小孩兒,怎麼會搖身一變成為一個超級暴發戶還未暴發前不小心遺落在民間的小兒子呢。

那時頂著暴發戶小兒子的名號他再度登上了“神位”,再次成為了萬人敬仰的老大。所以任何跟他對著幹的人,他都會報複性的當場反擊回去,有話說話有屁放屁,絕不掖著藏著。

樹了多少敵他不知道,擋了多少人的道他更不清楚,他隻知道那十年來,他過得隨心所欲,逍遙自在。而那個叫秦瀝川的男人始終陪著他,跟在他身後沉默做著收尾工作。

當時有人調侃她們,莫不是一對gay。

江謹言記得,那時他歪著頭看著初中時代才到自己下巴,此刻卻已經高出自己大半個腦袋的秦瀝川,嗤之以鼻,“溫香軟玉我都沒玩夠,誰能看上這麼個糙老爺們兒。”

他忘記了當時秦瀝川的表情,隻知道他的頭一直埋得很低,像每一次他回身看他的時候,永遠低眉順目偶爾抬頭視線撞上,會對他溫和的笑。

一切美好戛然而止於最後那兩年,可能是為了報複他那十年的肆意人生,這兩年來多災多難,本就不親近的親生父母更是將他掃地出門,揚言本留給他的財產要全部轉入那個兒時頂替他存在的養子名下。兩個親哥哥也是全程黑臉,不說幫他,甚至落井下石。昔日的狐朋狗友一哄而散,隻有秦瀝川留在原地。

那時他才意識到秦瀝川不僅僅是一個小小的跟班,他家的財力權勢才是他江家一方小小的暴發戶所無法匹及的,十年多的無拘無束全是依仗著他的庇佑,最終被殘害致死他才知那十年來自己做錯了多少,又錯過了多少。

可木已成舟米已成炊,一切都無法挽回。

是他自己的愚蠢,造就了他自己客死他鄉的悲慘結局。

他本不怨任何人,可當魂魄的這一年裏,被迫跟著秦瀝川,他才發現諸多蹊蹺,那個眾人前楚楚可憐的養子,那個他以為彼此深愛著對方的小明星,那對他一直以來認為被錢收買的養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