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大殿繁複沉重的大門內敞。
一個渾身籠罩在帶兜帽黑袍中的挺拔男子走了進來。
邵原望過去,心裏莫名一緊。
下一刻定睛一瞧,來人不過元嬰之境,掩藏在兜帽之下的半張臉不算清晰,但突顯著他的年輕。
邵原乃一宗之主,好歹是個窺虛修士,緩了緩神,很快端出威嚴之態。
“張長老,這是……?”
張長老笑語晏晏:“這是我的門生,周承。此番帶他前來,也是為了讓邵宗主安心。”
邵原猜到了張長老所求為何,眼神再次落回到黑袍男子身上。
半晌,他滿意地頷首。
這個叫周承的弟子,靈氣異常渾厚,赫然已是元嬰巔峰。
張長老也看向黑袍男子,神情中不自覺地閃過一絲恭敬之態,不過一眨眼又恢複正常。
他招呼道:“承兒,先坐。”
黑袍男子聞言,坦蕩蕩地坐到一側的椅子上,不露半分神態,不發一言。
張長老未覺不妥。
邵原卻感覺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這張老匹夫何時這般和藹和親了?
莫不是這弟子真的是個逆天之才,如此得他看中?
這弟子也是個不懂禮數的。不與自己的師尊行禮便罷,怎的連他這個堂堂宗主也好似不放在眼裏?
他一時思緒混雜,卻礙於與忘情宗合作多年的情麵,不好言說。
張長老仿佛壓根兒沒注意到這些,又將話題帶了回去。
“邵宗主,喏城乃萬神宗三大主城之一,卻屢次在試煉大比中排在青城與原城之後,想必邵宗主在秦總宗主麵前,麵上總是不太好看。此次喏城擬去大比的那弟子我也打聽了一二,境界是不錯,但若要與程必可那個號稱宗內第一天才的孫兒相比,恐是不能。”
聽到“程必可”三個字,邵原思緒一頓,霎時被引走了神思。
程必可這人,與他向來不對付,說是畢生之敵都不為過。
兩百年前,原本有望衝擊洞虛的邵原,就是在程必可的黑手下傷了根本,終生止步於窺虛之境。
而如今的程必可已初窺洞虛,地位僅次於太上帝君白蒼睿與洞虛中期的總宗主秦博。
這些年來,邵原無數次與其暗中交鋒,皆被程必可以絕對的地位和實力強勢鎮壓。
可謂是憤恨難解,如鯁在喉。
邵原為人本就不算寬厚,這等毀他根本的恨是不可能消逝的,此時聽到能讓自己痛恨的人吃癟,必然心往之。
他冷哼一聲,咽下鬱氣。
雖心裏已經篤定這個叫周承的弟子不簡單,但冷靜下來,一想到那個不過二百歲便就已至半步養神,可謂萬中無一的程姓小兒,又還是有些擔心不過竹籃打水一場空。
於是,他慎而又慎:
“此次試煉就是爭奪資源之戰。不說天玄六宗,即便是同宗之內也分個高低。程必可那老匹夫的孫兒天資絕佳,如今更是被送入秦宗主門下,由秦宗主親自教導,前途無量。你這門生,真能與他抗衡?”
張長老表情古怪地睨了一眼黑袍男子,見他一派平靜,心中大石穩穩落地。
“若沒這等信心,我又豈能在此時向邵宗主開這個口?隻要邵宗主將我這門生安排進去,此次試煉,決不會讓青城分宗搶了風頭去。我等也隻要一個試煉際遇,獲取的資源也還是歸貴宗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