幗城。
柳長靖幾人的馬車緩緩駛過城門,馬車上的宗徽晃得過路的人大氣不敢出。
徑直入了城內最奢華的客棧,幾人極為高調地在仆從的前呼後擁下下了馬車。
符奴老老實實地抱著小白跟在眾人身後,忽而眉間微挑。
在她的感應範圍內,有好幾人在有意無意地打量他們。
其中臨近的兩人氣息似曾相識。
是邪言門的人。
胸口傳來麻麻癢癢的感覺,她從探查中回神,見一團毛茸茸埋在她的胸間,神情極為安逸。
符奴沒有慣他,一隻手卡住他的小腦袋,像擰蓋子一樣扭轉過來。
“別以為我不打小孩。”她小聲威脅。
小白好似聽懂了,張合著嘴,像是要哭。
一路上這孩子黏人得緊,符奴早有不耐:“你哭一個試試?”
小白忙閉上嘴,撇了撇。
待那頭訂了臥房,古石蘭走過來道:“嫣兒,你帶著小白不便,就別與下人們去擠大通房了,我已讓柳師兄多訂一間上房。”
符奴應聲。
“咿咿——呀呀——”一旁的啞巴侍女上前一步,指指小白又指指自己。
古石蘭滿臉嫌惡:“你唱得哪出戲?莫非還想住上房不成?”
啞巴侍女麵色漲紅,走到櫃台前摸索半天,摸出一個錦繡繁複的錢袋來。
手上呼啦一倒,幾錠金子骨碌滾到櫃麵上。
引得其他仆從一陣驚呼,隻道嫣兒果然與他們不同。
櫃台後的掌櫃被金子迷了眼,笑眯眯地高聲道:“天字號上房一間!”
吆喝聲一起,立時就有小廝過來,畢恭畢敬地引著嫣兒上樓。
經過符奴身邊時,瞧見她懷裏的小白麵上稍顯讚賞,嫣兒嘴角微彎,喜悅與自得爬上臉頰;待經過古石蘭身邊時,她又忽而斂了笑,擺正腦袋,昂起一些。
任誰都能感受到那股驕傲。
古石蘭氣得身子都顫了起來。
等到人走遠,她反應過來,咬牙道:“她怎麼敢?!”
符奴安慰道:“她就是被吳師兄慣壞了,師姐乃得道之人,別與她一般見識。”
古石蘭臉色連變,等想到柳長靖的計劃,又平和下來。
哼,就任她狂吧,也狂不了多少日子了。
…………
夜裏,天空如被潑了墨般的黑。
符奴運著功,忽而睜了眼。
她看了一眼小榻上睡得正香的小白,幽幽地歎了口氣。
繼而拉起衾被躺了下去。
不過數息,臥房外腳步聲響起。
雖然來人足夠小心,但每一處微小的動靜都未能逃過符奴的眼耳。
她隻覺無奈,又一頭霧水。
這嫣兒如此重視小白,小白卻不肯與她親近,她倆到底是什麼關係?
果不其然,嫣兒偷摸著進了房,看也沒看榻上的符奴一眼,徑直摸去了小白身邊。
她蹲在小榻邊,滿眼溺愛地抬手,打算觸碰柔嫩的小臉。
可拇指剛要挨上,小白驀地睜眼,眼神如劍。
神情冷酷得詭異。
嫣兒僵住,在冷漠的注視下輕輕撫了撫自己的心口,滿臉委屈。
可眼前的稚嫩小兒依舊是一副與他身軀極不相匹的表情。
他潤嘟嘟的紅唇微動,竟吐出成年男子的聲音:“別壞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