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他從未見過,哪裏跑出來的?
那陳儉來報,隻說遇上一隻肥羊,實力怕是在化氣之上……
這……何止?
看來今日他們是踢到鐵板了!
但他也是活了上百年的人精,深知能屈能伸的道理。
撲通!
沈長老忽地雙膝跪地。
一旁的凝丹修士瞠目結舌,反應過來後也撲通一聲,乖巧萬分地跪伏在地。
沈長老聲調高亮,透著崇敬:“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心中貪念作祟,做出此等冒犯前輩之舉,實乃愚蠢至極!小人大錯特錯,隻求前輩饒小人一條性命,小人願以全部家當相抵!”
說罷,麻溜地扯下腰間的儲物袋,雙上捧起舉過頭頂。
凝丹期修士依然是有樣學樣。
符奴目光掃過兩個最低級的儲物袋,神識毫無阻礙地將裏頭的物事看得徹徹底底。
嘁!唇邊溢出一絲輕笑。
袋中之物在如今的符奴眼裏,如再平常不過的雜物,激不起她心中絲毫漣漪。
這兩個低階修士也是,自己隻需輕勾手指,二人就要殞命。
可她在這兒不動聲色地思量著,跪在地上的二人卻恐懼異常。
沈長老額頭觸地,猛磕幾個響頭:“前輩饒命啊!我等均是萬靈宗下的附屬門宗,多半寶物都須按時上供,過得實在艱難。過幾日便是上供大潮,如此這般行徑,也是不得已為之,萬不敢觸怒前輩……”
說著,竟涕淚橫流。
神情不可謂不悲戚。
可……他們居然敢打劫她?
望著兩張糊滿淚涕的老臉,蒼老低嗡的哭泣聲鑽入耳裏,卻反而讓符奴莫名煩躁。
殺死兩隻螻蟻,本是無趣,可心底本就不多的憐憫像是忽然空了……
她眉頭一皺,抬手橫抹——
哭聲戛然而止,兩人顫巍巍的身影如同被擦去的髒物一般,緩緩消融於空氣。
“吵死了。”抹去二人,符奴壓住心底湧動的戾氣,低語。
再邁步,林間吹來一縷微風,眉宇間的戾氣被緩緩散去,她又一臉平靜,像是無事發生。
…………
西天塹與東天塹不一樣。
東天塹雖有三天宗,天宗之下亦有諸多附屬宗門,但道君宗政承洲不沾世俗,卻是實實在在的第一人,漸漸地,東天塹形成一種附和傾向,修真界不涉凡世。
所以東天塹的各大凡城也都在王朝的統管之下。
而西天塹則非如此。
太上帝君白睿蒼性子浪蕩,愛四方遊曆,常年不在宗內,更加不曾過問宗務。
更有傳聞,帝君早在衝擊半步天人之時隕落。
對於久不嚐帝君威嚴的西天塹高階修士來說,帝君的威懾力漸漸透明起來。
於是,甚有野心的三大玄宗,直接架空了王朝,把控凡城。
三大玄宗三角鼎力,將西天塹瓜分得一絲不剩,各宗都統禦著不少城池,在轄區內的每個城池,都設有分宗。
而分宗之下,又有許多大小宗門傍依,每年都須定時上供。
禹城,便是萬靈宗的直轄大城,也是符奴東行的必經之路。
平日裏荒郊野外,符奴習慣禦劍飛行,也逐漸了解到,大一些的城池一般都設有禁空令。
思慮片刻,她緩慢落地,收了法劍,欲徒步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