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宗主神情一頓，看向那具頭顱被轟碎的男屍，又看向如同血人的符奴。
首席長老神情凝重地上前一步，確認道：“那是歐陽執事？”
鬱夕瑤眼中浮現一絲淡淡的悲傷：“是。”
首席長老怒哼一聲，拱手看向裴立：“宗主，這符奴與歐陽執事早有舊怨，沒承想今日竟鬧出人命來。”他眯了眯眼，語氣決然，“望宗主公平處置！”
耳邊的聲音仿佛隔了層薄膜，符奴一字未聽，眸中無光。
像是旁若無人，她艱難地挪著步子，將跟前已無半點靈氣的綺羅撿起，走向林秀卿。
隨著她的挪動，地上現出一個個殷紅印記。
“符奴，”裴曆沉聲喊道，“符奴！”
符奴恍若未覺，眾目睽睽之下跪在林秀卿身旁，眼下的血紅似乎濕潤了些。
氣氛有些凝滯。
長老們目光在兩位宗主和滿臉不忿的首席長老身上遊移，噤若寒蟬。
死的可是鬱太上的堂孫！
這歐陽執事是因著體質特殊，適合修煉天冥宗的大混元訣，才入了天冥宗的。
平日裏幾個長老多多少少都對其有過照拂，對他的身份心知肚明。
可這符奴……
綺羅宿主！
看如今的架勢，此弟子怕是和宗主關係不一般。
“死去的女子是誰？”裴立忽然發問。
鬱夕瑤坦然道：“一個婢子。”
“你殺的？”
鬱夕瑤搖頭：“那婢子呈上的靈果是壞的。我尋了管事的來問，說是出後房時果子都經了查驗，都是好的，是這婢子偷梁換柱，我便令人罰了她。”
她說到這兒，頓了頓，又補了句：“本沒想殺她。”
裴立沉默了。
一個凡人婢子在伺候高階修士時犯了錯。
別說隻是罰，即使直接殺了，也是無妨的。
唯一令他頭疼的是，死去的婢子好似與符奴關係匪淺。
首席長老看著他這副苦惱的樣子就來氣。
“宗主，婢子犯錯理應當罰！如今符奴卻為了一個卑賤的婢子殺害宗內的元嬰執事，其罪當誅！”
說罷，他餘光瞥向裴立身後兩位年長些的長老。
兩位長老恍然明了，皆是拱手上前：“宗主，宗規不可破！”
視線在綺羅劍上停留一瞬，鬱宗主目光連閃，忽而麵向裴立，肅然道：“裴宗主，雖說我歐陽侄兒已入得你天冥宗，但到底是我鬱家之親，還請貴宗給個說法！”
天淵宗的一眾長老見宗主開了口，紛紛附和起來。
一時之間，裴立如被架在了火上。
耳邊仿佛有無數隻蒼蠅在嗡嗡作響。
他煩躁至極，忽地一揮手，一道傳音符躥至空中，砰的一下裂開，蕩起層層氣流。
身邊的人一下噤聲，都不解地抬頭看去……
卻見裴立雙手舉至額上，行大禮，高喊出聲——
“請師尊現身，救救徒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