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承洲眼也未抬,像驅趕不潔之物似的手掌輕揮,眼前的符奴瞬間無影。
…………
天冥山,雲海峰。
符奴立於一池像落了碎銀似的碧波旁,看著池水上方的結界陷入沉思。
邢老兒這回竟是連三級大陣都用上了。
看來他很想捉住她這個偷魚小賊。
隻是,她從不知何為恐懼。
素手從腰間摸過,符奴夾起一張黃色符籙,扔向銀白色結界。
被符籙擊中的地方豁然出現一道將將能融進一個人身的缺口。
符奴二話沒說,縱身一躥。
就在她即將全身而入時,那缺口急速合攏,死死地卡住了她的一隻腳踝。
她輕“嘶”一聲,顧不上痛,用力一扯,滾地而落……
右腳上卻是少了一隻鞋子。
抬眼望去,這哪是什麼池水,分明就是一片幹枯荒蕪的泥土地!
……想必是入了陣。
可這大陣尤為古怪,她沒有受到任何事物的攻擊,也沒有任何可以攻擊的事物。
思索片刻,她幹脆席地而坐,輕撚法決,凝氣養神。
不消片刻,哢嚓一聲——
幹枯的土地連同灰蒙蒙的天空,忽然像鏡子一樣片片崩裂,消泯於無形。
還沒待她反應過來,她身下一空,撲通一聲,身周猛地被沁涼的池水包裹。
眼前遊過一條通體橙紅、表麵像染著縷縷火光似的長尾魚,她連忙屏氣,伸手一把抓住魚身。
那魚鼓出的眼睛一瞬間漲大,魚嘴翕動,表情比她生動。
一擊得手,轉身就走。
嘩啦一聲,一道濕漉漉的身影破水而出。
腳一落地,她即刻祭出僅剩的一張瞬移符,四周的景物瞬間扭曲。
就在她的身影逐漸淡化之時,大陣忽地一陣搖晃,一道電芒唰地躥出,劈在她的後背。
襦裙裂開,露出一道駭人的鮮紅血痕,隨著她的一聲悶哼,身影消失不見。
須臾之間,空氣重歸安寧。
沒一會兒,一位穿火紅錦袍的老者閃現於池邊,目眥欲裂。
看了一眼削薄了一塊的結界,他大手一揮,籠罩整個池子的半圓倏然縮小,最後隻留一團小光球懸浮於水麵之上。
老者掂了掂寬大的袍袖,伸出裏外都是繭皮的手,顫顫巍巍地點數池子裏的火遊子。
“一、二、三……”
砰!
對麵的山體轟然炸裂出一個拳頭大小的洞!
老者收回還縈繞著些許法力的手掌,臉色都扭曲了起來:“到底是哪個小王八羔子幹的!偷了一次還不夠,還要偷第二次!”
餘光不經意間瞥見石頭下殘留著一隻樸素無華的繡鞋,他伸掌一吸,看著手上鞋子,眉心疊出道道深壑。
雖說在宗門內,他不會真的布置殺陣,但能抗住這妄念幻陣的,怎麼著也該是個韻丹期。
嗯……還是個女人,愛吃魚的女人?
可這天冥宗十萬修士,韻丹期的女修士數不勝數,他一時間還真抓不住這賊人!
“真是欺了老夫也!這事定要稟告道君、稟告宗主!”
他氣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