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征服了一個女人(1 / 2)

就在杜月笙地位猛躥的時候,桂生姐不經意間發現,黃公館上下個個身穿綾羅綢緞,唯有杜月笙,每日一身青布褲褂,每日穿,每日洗,換來換去還是那一身,這在黃府上下尤其顯得刺眼。桂生姐不免心生疑竇。

按黃公館規矩,除了正經傭人,公館裏其他人都沒有工錢可拿,除了逢年過節,或是老板喜事臨門發些賞錢外,沒有別的進項。

然而他們個個收入不菲,爬到上層的個個都是大闊佬。他們的錢從何而來?

原來,“黃公館”這三個字就是一塊金字招牌、一棵搖錢樹。外麵來求人辦事的,少不得先要上下打點,這樣才好行些方便。那些混得有頭有臉的心腹人物,單是下麵每月按例規定“孝敬”的銀子,就不是一個小數目。趕上有要緊事相求,往往這些自家人在黃老板、林桂生麵前的一句話就是幾千塊大洋。

杜月笙不是不愛錢,更不是說不上話。他為別人說話、辦事,從來不接受人家錢財。他覺得人家求你就是有棘手事,你收了人家的錢,有幾個不在肚皮裏罵娘的?相反,你為人家解了燃眉之急,不收禮金,人家一定從心裏對你感恩戴德,這人心是多少錢也買不來的。隻要有了人心,還怕沒錢嗎?

可是,不收人家的例規錢,又沒有別的進項,在黃公館青雲直上的杜月笙,私底下便是苦哈哈的,寒酸得很。

桂生姐經過一番不動聲色的觀察,終於曉得了杜月笙的一片苦衷,由此對他更加賞識,於是和黃金榮商量一下,決定派給他一個美差。

“月笙,巡捕房隔壁頭的公興記賭台,你曉得吧?”有天,桂生姐叫住杜月笙問。

“曉得。”杜月笙不明白桂生姐問這個是何用意。

“你去尋他們老板,就是我喊你去,幫幫他們的忙,照例吃一份俸祿。”

“哦!”

杜月笙表麵不露聲色,心裏頭卻是高興得很。“公興記”是法租界三大賭場之一,生意興隆,整日車水馬龍,門庭若市。杜月笙每次路過,都忍不住羨慕地看了又看。如今桂生姐居然派他到那裏去抱台腳,真是運道來了擋不住!

“抱台腳”就是給賭場當保鏢。當日,杜月笙就興衝衝地去了公興記賭場。

不料,一進門,賭台老板就給他吃了個閉門羹。當他說明來意後,老板不軟不硬地說:

“小夥子,空口無憑這話曉得嗎?”

杜月笙一愣,無言以對,登時滿臉漲得通紅,匆匆扭轉身離去。回到黃公館,杜月笙什麼都沒說,他怕讓桂生姐坍台。後來桂生姐偶然想起這個事,便主動問起杜月笙:

“公興記那邊給你多少俸祿?”

“嗯……”杜月笙支支吾吾,半晌答不上來。

桂生姐是何等精明之人,一眼便看出出了問題,一經盤問,果然不出所料。

“真是狗眼看人低!”桂生姐一聲怒罵,從椅子上跳起來,“走,我自家給他送憑證去!”

走進賭場,桂生姐先找個顯眼的地方坐下,然後喚過當差的。

“告訴你們老板,我給他送憑證來了。”

桂生姐是有名的“第一白相嫂”,白相人地界都尊稱她為“老正娘娘”。賭台老板聽說“老正娘娘”駕到,忙不迭地出來迎接。可走近一看,桂生姐身邊還站著個杜月笙,正是那日他三言兩語打發走的那個小夥子,一時間就傻了眼,趕緊上前打躬作揖,賠笑臉,說好話,委婉地解釋那天的誤會。

“你要憑證,現在憑證自家來了。”老板好話說了一籮筐,桂生姐仿佛一句沒聽到,依舊是那一句話。

“老正娘娘,天地良心,我哪裏敢跟您要憑證呢?那不明擺著砸自家飯碗嗎?那天實在是誤會,誤會!”老板說著,馬上招呼賬房,“給這位爺吃一份長生俸祿,按月支領30塊銀洋。”

賬房忙不迭地過來,詢問杜月笙尊姓大名,給他登記入冊。

當著眾人麵,桂生姐麵子掙足,一時高興,就想賭兩把。她看著其中一張停下來看熱鬧的賭台說:

“我來推幾把。”

“好!好!”

老板連聲應著,趕緊親自引路,桂生姐被眾人簇擁著走過去,正在推莊的賭客趕忙讓位。賭台上玩的是一掀兩瞪眼的牌九。32張牙牌,一次每人發四張,配搭成雙,逐一和莊家比大小。

桂生姐落座,瓜子糖果立刻擺滿身邊的一張小茶幾。賭場老板親自奉上熱毛巾,又親手捧上熱茶。杜月笙站在桂生姐身後,看見老板連連向四周做手勢,很快就有十幾個人過來,圍在四周飛來飛去做“蒼蠅”,分別在三門押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