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簡潔的辦公室內,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金絲邊框的男人坐在書桌後,正一絲不苟地盯著眼前低垂著腦袋的黑發少年。
“初次見麵,我叫李明,你可以稱呼我為李大夫,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將作為你的主治醫師,我們可以趁這個時間先聊一聊嗎?”
黑發少年好似聽到什麼可笑的事情,緩緩抬起頭,細碎的劉海遮擋住額頭,一雙深邃的眼眸死死盯著對麵的男人,不緊不慢說道,
“我沒有病!”
李明聽聞少年如此說道,便拿起桌上的黑色鋼筆,在白色病曆單上寫著什麼,發出“嘩嘩嘩”的聲響。
少年似乎被李明這一舉動刺激到了,兩手猛拍桌麵,站起身來,越過寬長的桌麵,整個人俯在上麵,與李明麵對麵相視。
少年眼中閃爍著星空般的光芒,映出李明平淡的微笑。
“蘇辰,你看我畫得像嗎。”
在李明一臉和藹的微笑中,不明所以的少年緩緩低下頭,接著發出一陣冷笑。
“你是在耍我嗎?這上麵明明寫著視覺神經認知障礙,哪有畫!”
“嘖嘖嘖,還知道自己是視覺神經認知障礙,不容易啊。”
李明放下手中的鋼筆,站起身來,背靠座椅,看著穿著藍色病號服的瘦弱少年,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盡可能平緩溫和地說道,
“如果你再這樣繼續趴在辦公桌上,我得考慮要不要給你加上一個暴躁症狀。”
沉默之中,蘇辰也意識到自己這樣趴在人家醫生辦公桌上是挺不雅的,於是縮回自己的椅子上,撇過頭莫名傲嬌說道,“反正我沒病,最好快點將我放了。”
“啊?你說什麼?”
轉過頭,看著李醫生對著辦公桌不斷吹氣,仿佛他心愛的桌子沾染上不該沾的東西,蘇辰劉海下的白潔額頭冒出些許青筋,正想說些什麼時,李明突然拍了拍手,然後吹去手心不存在的灰塵,緩慢拿起那張“病曆單”看向蘇辰。
“如果你沒有病的話,不妨再看一看這張畫。”
“我都說了那不是畫!”
一臉無語的蘇辰,再次看向“病曆單”,卻發現它變成了一幅畫。
黑夜下,懸掛著一輪紅月,白色的高樓大廈被塗上一層紅漆,不,準確地說那不是紅漆,那是血!樓層之下是數不盡的殘屍敗蛻,被屍山血海所包圍,蘇辰仿佛聞到從畫中傳來濃鬱的血腥味,胃中翻江倒海。
在李明的期待中,蘇辰忍著強烈的嘔吐感,目光移向畫中唯一站著的男人。
穿著藍色病號服的男人站在高樓頂上,他手中拿著一柄劍指向外層的白色迷霧,高昂的頭顱直愣愣望向空中的紅月。
“咳咳,這是什麼意思?李醫生你到底在玩什麼鬼把戲。”
蘇辰將頭撇到一旁,不願再多看那幅畫一眼,隻因身處畫中詭異場景的男人。
是他的臉!
“嗬嗬。”李醫生放下畫,一雙肘子撐住桌麵,雙手交叉於下頜,麵含微笑盯著蘇辰,“你得問問你自己。”
他指了指太陽穴,接著端起一杯茶水,細細品嚐一口,
“你會將某種基本的事物看作其餘的東西,就比如現在在你的眼中我應該是在幹嘛,喝水?”
蘇辰沒有作答。
“嗬嗬,小毛病犯了。”咬著鋼筆帽的李醫生冷不丁說出這句話。
“至於剛才你一口咬定我手中的畫是病曆單,也不過是你一進門,我就強調是你的主治醫師,所以,你下意識自然而然地認為我會用筆寫的是病曆單。
這就是你的病,視覺神經係統障礙問題!”
“嗬嗬。
我憑什麼相信你。”
看著依舊不死心的蘇辰,李醫生手中把玩著鋼筆,輕歎一聲,“放鬆,不要對我抱有警戒心,畢竟我是你的主治醫生,又怎麼會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