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是陰冷而又暗無天日的一天,外麵下著細雨,雖然不大,卻也足夠寒冷,冷冽的狂風偶爾從窗戶裏鑽進來,刺骨戳心。
元梵笙不知道鈴月是如何度過那些個暗無天日,淒風苦雨的日子,不知道她如何挨到冥婚的那天,亦不知道她的內心是如何的悲苦而又絕望。
那天,她大抵也是這樣絕望而悲痛的坐著,等待著噩夢的降臨吧。
鈴月啊,我竟不知,你那時過的是這樣的日子……
“笙笙,來,把藥喝了吧。”應寂音推門而入,手上還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湯。
而他的樣子,似乎甚是疲憊,好像是幾天幾夜未休息。
“殿下,我想明日去看看鈴月。”元梵笙有氣無力的說著,並未抬起眼看應寂音,隻是茫然的看著窗外,一點點飄落的雨絲卻也做夠冰涼,寒氣入骨。
“好,那等我處理完這裏的匪寇我們就去。”言罷,應寂音又將手裏的碗往前端了端,“先喝藥。”。
“我想先去看她。”元梵笙依舊麵無表情,冷的像萬年的雪。
應寂音的眸子瞬間黯淡了下去,開口想說什麼,卻又止於唇齒之間。
“那我派凡生保護你。”
“不用,我自己去。”依舊是冷的沒有溫度,不過她說完便自己轉過頭來,接過應寂音的藥湯,一口氣喝了下去,僅僅殘留一點點藥渣在碗底。
畢竟是經曆了那麼大的事,從小嬌生慣養的,突然這樣,有了心理陰影了也正常,緩幾天就好了吧。
應寂音如此安慰自己。
奈何,第二天元梵笙在沒有任何人的保護下自己一個人去了涼城。
“真是胡鬧!她自己一個人耍性子出去,有沒有為我考慮過!”應寂音黑著個臉,憤怒不言而喻。
這樣肆意的人,怎麼甘心於終生被囚禁於皇室之中呢?
應寂音負手背對屏風,無言的麵對麵前的案幾上。
幸好元梵笙腳程談不上快,凡生兩三個時辰就追上了她。
“哎呀,我就是想去看看她,你有什麼不放心的?”元梵笙不耐煩的說道。
“孺人,那姑娘的墓可是在涼州城,涼州自古是兵家必爭之地,常年戰亂不斷,時時有敵寇來犯,這如何讓殿下放心,孺人要是出了什麼事情,我如何向殿下交代?”凡生兩隻手牽著馬上的韁繩,控製著駿馬的方向。
“那……行吧。”元梵笙思索再三,最終妥協。
據打聽,鈴月的墓碑立在涼州城的郊外十裏之外。可謂是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那裏處在人跡罕至的荒郊野外,連墓碑都沒有幾座。
這冥婚之陋習,實在是害人不淺。
郭家也算是方圓有名的商賈,也算大戶人家,對鈴月的安葬也算是體麵了,外麵修了一圈陵墓,連土堆似乎都要大些,估計有不少的陪葬品。
“鈴月,我來看你了。”元梵笙看著長眠於此的人兒,眼眶裏打轉著淚珠,如蝶翼般的睫毛也被浸濕。
十年生死兩茫茫,這還未到十年,我們如何就生死兩茫茫了?
世事變幻,滄海桑田,飛鳥來了又走,春紅謝了又開,匆匆逝去的,我們幼時那些美好的年華,也無可追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