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看書的原因之一,就是能夠將人物生活的某些部分定義並濃縮成章節。這很耐人尋味,因為現實生活中無法做到這一點。你不能結束一章,然後跳過你不想經曆的事情,隻打開更適合你心情的一章。人生不能分章節,隻能分分鍾。你生命中的所有事件都是一分鍾緊接著一分鍾擠在一起的,沒有任何時間間隔、空白頁或章節間歇,因為無論發生什麼,生活都在不斷向前發展,文字在不斷流淌,真理在不斷噴湧,無論你喜歡與否,生活都不會讓你停下來喘口氣。
我需要休息一下我隻想喘口氣,卻不知道該怎麼做。
他說 \\\"說點什麼\\\"。我仍然坐在他的腿上,被他摟著。我的頭緊貼著他的肩膀,雙眼緊閉。他把手放在我的後腦勺上,把嘴湊到我耳邊,把我抱得更緊。\\\"求求你說點什麼吧。\\\"
我不知道他想讓我說什麼。他想讓我表現得驚訝嗎?震驚的他想讓我哭嗎?他想讓我尖叫嗎?我不能做任何這些事情,因為我仍在努力把我的思想集中在他說的話上。
\\\"你失蹤了十三年,霍普。\\\"
他的話在我的腦海中反複播放,就像一張破碎的唱片。
\\\"失蹤。\\\"
我希望他是以比喻的方式說失蹤,也許這些年來他隻是想念著我。雖然我懷疑這並非如此。當他說這些話時,我能看出他眼中的表情,他根本不想說這些。他知道這會對我產生什麼影響。
也許他真的是字麵上的失蹤,隻是有些困惑。我們當時都很年輕;他可能記不清事情的順序。但過去的兩個月在我眼前一閃而過,他的一切...他的所有個性、情緒波動和隱晦的話語都變得清晰起來。就像他站在我門口的那個晚上,說他一直在尋找我一輩子。那時他是真心的。
還有我們第一次坐在這個跑道上的那個晚上,他問我過得好嗎。
他為我發生了什麼擔心了十三年。那時他是真的,想知道我是否對自己的生活感到滿意。
或者是那一天,他拒絕為自己在自助餐廳的行為道歉,解釋說他知道為什麼那樣會讓他不安,但他現在還不能告訴我。我當時沒有質疑,因為他似乎真誠地想要有一天解釋清楚。我萬萬沒想到,為什麼看到我戴著那個手鏈讓他那麼心煩。他不想我成為“霍普”,因為他知道真相會讓我的心碎。
他說對了。
\\\"你失蹤了十三年,霍普。\\\"
他句子的最後一個詞讓我渾身一陣發冷。我緩緩從他的肩膀上抬起臉,看著他說道:“你叫我‘希望’。別這麼叫我。那不是我的名字。”他點點頭。“抱歉,Sky?”
那個句子的最後一個詞也讓我渾身一陣發冷。我從他身上滑下來站了起來。“也別這麼叫我,”我堅決地說。我不想被叫做希望、天空、公主,或者任何將我與自己的其他部分分隔開的名字。突然間,我感覺自己好像是完全不同的人,融合成一個。一個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屬於哪裏的人。這讓我感到不安。我從未在生活中感到如此孤立;就好像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我可以信任。甚至是我自己。我甚至不能相信自己的記憶。
郝德站起身,握住我的手,俯視著我。他一直在看著我,等待我做出反應。他會失望的,因為我不會在這裏,現在就做出反應。有一部分我想在他摟著我低聲說:“別擔心”時哭泣。有一部分我想尖叫、大吼,打他一頓,因為他欺騙了我。有一部分我想讓他繼續責怪自己,因為他沒有阻止他所說的十三年前發生的事情。但大部分的我隻是想讓這一切都消失。我想重新回到什麼感覺都沒有的狀態。我想念麻木。
我抽回手,開始朝車子走去。“我需要個章節的休息,”我說,更像是對自己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