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陽二十二年,丞相府。

破屋爛門外,天色陰晦,北風凜冽,光禿禿的樹枝在寒風中瑟瑟搖曳,發出嗚嗚的聲音。

昏暗狹窄的柴房裏,破爛的木門吱呀作響。

薑若錦趴伏在髒汙的土地上,身患瘟疫的她早已無力躲避朝她抽打過來的鞭子。

她毫無血色的麵孔上雙眼空洞無神,破爛不堪的衣衫下是一道道血肉外翻腐爛流膿的新舊傷痕,周身都散發出一股子令人作嘔的腐臭味……

“吱吱吱……”

角落裏餓了很久的老鼠許是聞到了食物的味道,紛紛眼冒綠光吱吱叫著望向她。

薑若錦艱難地抬起頭,盯著那一身華服正死命鞭打她的男子,聲嘶力竭地問,“為何?十年夫妻你為何要如此對我?”

沈時宴冷笑著,居高臨下看著地上的人。

“薑若錦,你不會真以為我娶你是因為喜歡你吧?實話告訴你吧,若非你是永寧侯外甥女,我連看都不會多看你一眼!”

沈時宴咬牙切齒,邊說邊又對著薑若錦狠狠抽了幾鞭子,疼得她渾身哆嗦。

“如今永寧侯府也完了,我便再沒必要陪你演戲了!”

“從始至終你都在利用我!”薑若錦恨極,聲音幹啞苦澀。

她本是工部尚書的嫡長女,永寧侯的外甥女,是將軍府少將軍的未婚妻,她本該前路坦蕩,擁有無限尊榮。

卻被豬油蒙了心,愛上了沈時宴,自毀名譽丟盡薑家與陸家的臉,低嫁進了沈府。

這些年,沈時宴從一個小小的新科狀元郎成為位高權重的丞相,背後少不了舅舅的提攜與扶持,她的表哥,更是率領二十萬大兵在戰場上浴血奮戰才助他得了今日之成就,如今他竟要將她置於死地!

一股絕望的情緒湧上她的心頭,使她感到渾身冰涼。

“姐姐……”

一道熟悉的聲音自門外傳來,一名身段窈窕,姿態曼妙的絕色女子施施然走了進來。

“映雪,救我……快救我!”

她眼底燃起一絲希望,掙紮著往門口爬去,卻被沈時宴一腳踩住後背再次按壓在地上。

“救你?嗬……你早就該死了我為什麼要救你?”

薑映雪手拿絹帕掩住口鼻,行至近前蹲下身來死死抓住薑若錦的頭發,強行使她抬起頭來。

“映雪?”薑若錦眼底滿是不可置信。

“宴哥哥早就與我兩情相悅,若不是你,我何故隻能做那不可見人的外室偷偷摸摸如此委屈?”

“你知道我等這一天等多久了嗎?每每想到陪在宴哥哥身邊的人是你而不是我,我的心都在滴血,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

薑映雪用溫柔的聲音說著最狠毒的話,邊說邊垂下了眼淚,梨花帶雨,更顯柔弱無比。

“雪兒,真是委屈你了。”沈時宴心疼至極柔聲安慰道。

好一對把偷情演繹的這麼深情專一的狗男女!

薑若錦死死盯著他們,眼睛裏滿是恨意,猶如燃燒著兩團熾熱的火焰,恨不得將麵前的狗男女燒成灰燼, “奸夫淫婦!”

“不許你如此侮辱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