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你又乘我攻打塔塔兒部落的機會,竟然親自率領部落民眾搶掠蔑裏吉部落,俘虜了他們的妻子和兒女,搶劫了所有的財物和牲畜,而沒有送絲毫的財物給我,可是我並沒有過問此事。此乃我看在咱們情同父子的分上。
過去我曾經和你們共同征討乃蠻部落,你卻在返回的途中和我不辭而別,後來你被乃蠻部落將領所追殺,失去兒子和兒媳婦,損失了大批軍事輜重,請求我支援你。我命令木華黎、博爾術、博爾忽和赤老溫四員能征善戰的勇將給予你莫大的支援,替你奪回他們所搶掠的財物和人口,並且把這些全部歸還給你,此乃因你是我的親人。
過去我們在兀剌河邊兩個部落舉行盛大宴會,訂立明確的盟約,那就是:假如有長著毒牙的蛇,在我兩個部落中間經過,我們兩個部落都不能被毒蛇咬傷,我們必須相互親口商量,才能做出任何決定,在沒有做出明確的決定之前,任何一方都不得擅自離開。後來有人在我們兩個部落中間,製造讒言,你並沒有進行詳細的詢問和考察,就輕率地離開了我們,這是什麼原因,你作何解釋?過去我們部落討伐朵兒班、塔塔兒、合底忻、山隻昆和弘吉剌等部落,如大海東麵的凶猛鷙鳥捕捉軟弱的鵝雁,每戰必勝,收獲很大,每當我們獲得收獲的時候,我們都必然分配給你們。你們部落則剛好相反,多次獲得豐厚的戰利品,真的就把我們忘記了嗎?應該是你故意如此做吧?!
義父汪罕首領!你一直那樣對待我,哪裏像我們當初所約定的呢?難道你享受這一切就真的那麼心安理得嗎?你為何不為你的子女們多考慮一下,讓他們得以平安地生活?我作為你的義子,從來沒有埋怨你對我的無情無義,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我對你的做法實在是有點承受不起,我並不是要貪圖你的財物,而是想讓你能夠設身處地為我想一下。
我們兩個部落就像車子的兩個輪子,不管去掉了其中的哪個輪子,牛就無法把它拉動,如果把車子拋棄在道路上,車子中的貨物就會被別人偷盜而去。如果把車子牢牢地拴在牛的身上,牛就會困守在那裏直到餓死。我們如果強迫牛拖走車子,去強行鞭打它們,牛也隻能被打得頭破血流,蹦跳著,直到精疲力竭,最後死亡!我在這裏用車子的兩個輪子比喻我們兩個部落的利害關係,你我不就是這車上的兩個輪子嗎?我想說的話都向你說明白了,請你三思而後行,以免給自己留下遺憾!
鐵木真又傳話給阿勒壇和火察兒等將領道:“你們還仇恨我嗎,還仍然讓我活在世上嗎?或者想我早死,把我埋葬在地下嗎?火察兒啊,你曾經為我捉住了坤太石的兒子,他曾經擁戴你當主帥,而你沒有聽從;阿勒壇啊,你曾經為我活捉了忽都剌哈汗的兒子,他也擁戴你當主帥,而你也沒有聽從。我知道你們都是在對我謙讓,我有了你們的推崇和擁戴,因此才一直思考著保護好祖宗遺留給我們的土地,遵守列祖列宗流傳下來的風俗習慣,使我們部落不至於衰落。我既然成為部落的主帥,我就應該以公平之心對待你們,必須把在戰爭中搶掠到的所有營帳和牛馬,俘虜的男女牧民,全部分配給你們。草原上的飛禽走獸,我都會把它們合圍起來,贈送給你們,山林中的所有動物,我都會驅逐著它們,贈送給你們。今天你們卻背叛了,反而投奔了克烈部落,你們不能再這樣有始無終,成為無恥的小人,讓草原上所有的人們笑話和痛罵!蒙古大草原蒼茫的三河大地(三河指土拉河、鄂爾昆河和色楞格河),都是克烈部落所擁有的地方。你們要與汪罕小心守護,不要讓他人強占和居住!”
鐵木真又傳話給桑昆道:“我是你父親的義子,你是你父親的親生兒子,我的父親過去對待你和我,始終如一,充滿仁愛,你以為我會謀害你嗎,就有必要先發製人嗎?你的父親已經年老了!俗話說,養兒防老,積穀防饑,現在你就是你父親的唯一依靠,你如果不改掉嫉妒別人的壞心腸,在你父親還在世的時候就想自立,想麵對南麵自立為王,那樣不是會讓你的父親無限擔憂嗎?你如果明白自己的過失,就請求你派出使者,和好我們兩個部落的關係,否則你就靜靜地聽從我的勸告,不要再做損人不利己之事!”
汪罕之死
麵對著鐵木真這兩位使者義正詞嚴的質問,汪罕一句話也回答不上來,等使者說完了,他才歎息著道:“唉,別提了,我太糊塗了。我以恩為仇,與吾兒分離,實在不合與人交往的道德。我們本來有‘同心合力、共同對敵、永不分離’的盟約與原則,如今我卻背盟,我心中難受之極,無人能體會!”汪罕一邊說,一邊拿出一把匕首刺破了自己的小指肚,一滴滴鮮血流在一個樺皮小桶中,汪罕將這個小桶交給了鐵木真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