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星持續排放核汙水三十年,徹底摧毀星球自愈體係,人類終於迎來了他們“嘔心瀝血”打造的末日世紀。
強烈的輻射已經成為空氣一般的存在,盡管人類適應了100年,除了頭頂的劣質防護罩,依舊別無他法。
不,空中城市就能做到末日前的生存環境,前提是需要世界60%以上的下等民沒日沒夜地充當人工馬達工作。
3%的上等民和20%的中等民享受著這個星球最後的貴族待遇。
擁擠、疲憊、剝削、奴役、病痛、恐懼、死亡……加倍地放大在廢土層的“蜂巢”中。
蘇家是最低等的下等民,蜂巢隻能住輻射最強的最外層,蘇稻坐在門檻上第33次抽搐,太疼了。
六月的末世,地表能燒的都已經化成灰燼,防護罩外又掀起滾滾沙塵,眼看要撲過來,蘇稻伸手拉上身後的門,自己拿了一塊爛布遮臉。
滾燙的熱浪流過,蘇稻感覺自己被架在火舌上烤成了一分熟。
小手扒下臉上積滿塵土的爛布,身上的都懶得抖,一陣風過走廊上沉積了5厘米左右的黃沙,蘇稻抬了抬眼皮,沒了完成日常清掃任務的激情。
今天是她胎穿第八年。
想起來許多事情,她是受托而來,腦子在她記憶的同時還附帶了個叫“新家園”的係統。
要讓她給人類創建新的生存環境的意思。
這個托未免太大……
況且她也是頭一次遇上從胚胎開始發育的情況,八年才完全恢複神智。
八歲的蘇稻,別說委托,連委托者都無法聯係。
因為末世百年,早已經沒有什麼國家法律的概念,現在她屁股下麵的一粒沙都屬於空中城市三大家族的財產。
世界三分,東洲東方家族,南洲佐家家族,北洲歐家家族。
歐家最強,佐家一直都是兩班倒的狗腿子,東方家近幾十年都沒什麼起色,已經被兩大家族聯手快擠出空中城市。
東洲,有點她常駐國家的感覺,就算要建立新家園,私心也是想回去。
因為她現在在南洲佐家,蘇爸是東洲人,很疑惑他一個下等人怎麼翻山越嶺,跨越海峽到了南洲?畢竟下等人可沒有坐飛船的待遇。
所以,第一代理人這次踢到了鐵板,八年來連自己要做什麼都不知道。
蘇稻發了許久呆,屁股被窄門檻硌地有些麻,她幹脆直接躺在樓道的黃沙裏,挺軟。
反正這時候外層的天選打工人都在“上墳”,家裏的小孩沒毛病都不會開門在外麵享受輻射“麻醉”。
她深呼吸好幾次,試了試係統裏自帶的缺月靈泉,就是懸浮空中的立體弦月,上麵尖端產出淡藍色的水滴,下麵向內凹陷一道可以接水的槽。
產水速度很慢,但,效果驚人!
蘇稻舔了舔嘴唇,一滴就讓她渾身的刺痛和燥熱消失大半。
要不是缺月出水實在太慢,她真想張著嘴在下麵等。
“姐”
老四蘇米神秘兮兮地從29層跑上來,黑油油的小臉警惕地張望四周,才從破背心裏扯出一張撕得不規整的硬紙片。
小小臉上蕩漾著大大的得意,“給,你拿去扇風!”
蘇稻本想拒絕,但她還是伸手接過,小家夥隨手就拿了門口的鐵鍬開始鏟沙。
“今天劉強他爸爸又買了土豆,強哥已經答應我晚上把土豆皮分我兩片。”說著他開始咽口水。
“到時候我拿回來,給你吃點。”蘇米一隻手扶著鐵鍬一隻手叉腰,小臉上揚似乎辦成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蘇稻瞥了一眼還沒鐵鍬高的蘿卜丁,又換回了門檻坐著。
這個家,太窮了,或者說,下等民,太苦了。
為什麼核廢水導致世界末日,要這些人沒日沒夜老黃牛一樣熬死,該死的人卻依舊高高在上,甚至榮光更甚……
“姐?”三姐最貪吃,平日要是聽說有吃的可不會這麼冷靜。
蘇稻靠著門自顧自沉思,現在她的思緒很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