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晚沒有在哽咽,她就那麼無聲無息地坐著,眼睛空洞地穿過我好像望向了更遠的地方。而眼眶裏突然流下兩行清澈的淚水,一直從下巴上滴落下去。
在那一刻,我仿佛聽到這個姑娘心碎的聲音。
“南警官,那時我很想問問我的爸爸媽媽:爸爸媽媽你們可以活了,我就活不了了,難道你們不管我了嗎?可是……”這個善良的女人捂住臉低下了頭。
當她再抬起頭的那一刻,她對我講:“可是南警官我不忍心問這句話。因為我知道如果我這麼問,我爸爸媽媽會很傷心。我真的不願他們傷心。我能做的隻能是默默忍下去。”
張晚想錯了,她的忍耐沒有換來蘇冀北的片刻消停,反而讓他變本加厲。直到她27號那天親耳聽到臥室裏傳來的喘息聲和親眼看到了赤身裸體的兩人,徹底讓張晚喪失了理智。
在蘇冀北動手掐暈了張晚之後,蘇冀北誤以為張晚死了。
我們在拿到張晚的筆錄後我們再次提審了蘇冀北。我們給蘇冀北播放了無聲的張晚作筆錄時的錄像。當畫麵上跳出坐在椅子上侃侃而談的張晚的一瞬間,蘇冀北的眼睛瞪得老大,好像見到鬼一樣。
此時的蘇冀北知道一切都瞞不住了。
據蘇冀北交代,他掐了張晚不知多久但是等他發泄完怒火他突然發現張晚已經一動不動了。他知道自己也殺人了,連忙手忙腳亂地把吳倩先扔到了後備箱。再把張晚扶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因為張晚沒有外傷,所以他在給張晚換好一身戶外裝束後,用衣物擋住了張晚脖頸處的紅印。他想萬一東窗事發就誣陷是張晚逼他的。他覺得霧靈山那麼大,隻要他不說,警察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他到底把人埋在了哪裏。
就這樣他手忙腳亂地把車開進了霧靈山深處,他一個人費了很大力氣把吳倩和張晚弄下車。就在此時他遇到了跟上來的張誠。就像張誠交代的一樣,他倆慌慌張張把兩具屍體弄進了深山老林。因為擔心萬一被進山探險的驢友撞見,所以掩埋屍體的坑並沒有刨得太深,就草草地把張晚和吳倩扔到了坑裏,並且蘇冀北趁張誠不注意拿走了張晚的手機。臨走還不忘警告張誠不要說出去,否則大家一起玩完!
為了不讓別人對自己起疑心,他還模仿張晚的習慣,發一些霧靈山深處的景色照片,而其實這些照片都是他們之前去霧靈山的時候拍過的,隻是沒有對外發布過。甚至他還用張晚的手機給林玉和張晚的母親都發過一些簡短的微信文字信息,以便讓二者安心。
張晚說,可能也就是在反複折騰的過程中她慢慢蘇醒了過來,但是還是有點半昏迷的狀態,所以她能聽到有人在挖土的聲音,可是她動彈不得。沒多久蘇冀北拿走了她身上的手機,把她推進了坑裏。還好坑不是很深,她又是被埋在了最上層,一下雨泥土變得更鬆軟了,她在奮力掙紮之後最終刨開了地麵鑽了出來。因為沒有通訊工具,她隻能依靠求生的欲望支撐爬了很久,也不知道爬到了哪裏,才被送她來的那個男人遇到,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