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麼時候,陳然醉熏熏地從地上爬起來,他分不清東南西北的,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地上東倒西歪的幾個兄弟,那滿地的啤酒啤和一地的垃圾,現場真是有點觸目驚心。
陳然踉蹌著腳步,他不受控製的踢著地上的啤酒瓶,慢慢的扶著牆壁稍稍站穩了,然後陳然睜著血紅的雙眼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地上醉得一塌糊塗的兄弟,他的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
今夕一別,不知是何年,如果有來生,那就是來生相聚了。雖說陳然醉了酒,但是他的頭腦還是相當的清醒,他明白自已將要做什麼,也明白後果是什麼。
在這個世界上,他最舍不得的是自已的奶奶,因為她把自已從小拉扯大,本想等自已有出息後,來回報奶奶的養育之恩,無奈自已生不逢時,奶奶重病在身,而且自已又沒有什麼本事。在對的時刻,選擇了錯誤的路。
說實在的,陳然並不後悔,因為通過自已的努力,奶奶又頑強的活了一年多,雖說這一年多來,自已內心飽受煎熬,但每次回家看到奶奶那燦爛的笑容,陳然的心就欣慰無比。如今自已不能照顧奶奶了,而自已那些親戚又會同情奶奶嗎?
不會的,一定不會,想起奶奶病重時,陳然四處借討,但遭遇的都是親情的冷漠,習慣了,陳然不由歎了一回氣。他抹了抹眼淚,慢慢的扶著牆向外走去。
陳然上班的地方離自已所租的房子並不遠,拐過一個胡同就到了,而且他上的班也沒有什麼具體的事情,其主要職責是在夜總會看場子,因為尋龍會在石海市的威望,所以他們一般都沒有什麼事情。最多不過處理一下那些醉了酒的愣頭青,或者不知道上規距的小市民罷了。
陳然一個月的收入也有四五千塊錢,但他們這幫青年都沒有成家,成天在外吃吃喝喝,不是今天你請我,就是明天我請你。一個月到頭,那點工資還不夠自已花的。陳然也想過在場子裏偷偷賣點******之類的。
但自已師父龍二又管得嚴,各做各的一套,大家分工合作,所以陳然卻沒有這樣的機會。而自已奶奶的透析費,都是因為孫堅要他打入王偉他們內部作內應而給自已的報酬。
陳然也是恪守規距,他有意無意的透露著王偉他們的行蹤信息,換來了一張張帶血的鈔票,事後每次陳然都反省自已,而且也自殘過,但一想起奶奶,陳然的心又不得不硬起來。
最終良心發現,陳然主動的申請調離師父龍二身邊,因此有些信息陳然不是摸得那麼準。這也屢遭孫堅的責怪,但陳然卻對孫堅說,他們是想調他到一線熟悉工作,以後要重用的。所以孫堅也就不好說什麼,他隻是叫陳然多多接近自已的師父龍二,以套取更多的信息。
但陳然卻覺得王偉好像發現了什麼,他看自已的眼神有點怪怪的,而且自已在時,說話也不再那麼直接。唉,管他的呢,一切將要過去了,不管他們如何看自已,那都是身後事了,而自已的奶奶將如何是好?陳然決定留下一份遺書給自已的師父龍二。
他是個講義氣的人,雖說自已對不起他,但或許他會看在自已過去拚命做事的份上,幫自已一把的,奶奶今後能過上一小段幸福日子就可以了,自已原想也這樣混一天算一天的,但孫堅卻不再給自已機會了。
回到出租房的陳然,他用冷水衝了一把臉,整個人一下自清醒了好多,陳然把自已的房門關好,他小心的把紙鋪在桌上,然後拿起筆慢慢地寫了起來,寫一點,陳然又把他搓成一團扔掉,如此幾回,陳然的心亂極了。
最後,陳然在紙上工整的寫道,師父,您好!感謝您這幾年來的照顧,徒兒卻是無言報答。我本是孫堅趁你們與另一幫人火拚時,他有意安排我打進你們內部的。那時的我叫陳浩,到了你們這裏後,我改名叫陳然。那是幾年前,我奶奶生病,我四處借錢,無奈親朋戚友看到我們家上無片瓦,下無存糧,他們嗤之以鼻的拒絕了我們。
在萬般無奈之下,我聽說身上的血可以賣錢,所以我揣著身上從左鄰右舍借來的幾十元路費,把奶奶帶到了石海市大醫院裏,通過自已賣血,籌到了簡單的檢查費用,哪知奶奶檢查出來的病令我睛空霹靂,治療這種白血病,沒有個幾十萬是不行的,哪怕治好了,奶奶也得終身吃藥來維持。
正在絕望之際,我碰到了好心人孫堅,也就是我心中的孫哥,他利用關係幫我省去了治療費用。在奶奶出院在家靜養之時,他又給了我兩萬元,叫我安排奶奶的生活。
然後,他把我帶到石海市混日子,在沒有多久的一次拚鬥中,我按他的旨意歸順了你們。也許師父你看中了我的機靈,把我收為了徒弟。從此以後,我跟著師父您吃香的,喝辣的。而那個好心人孫哥卻沒有要求我做什麼,他還是一如既往的讚助我奶奶的醫藥費。
這樣的好日子過了一段時間,突然有一天孫哥找上了我,他說王偉經常到天烽市去做什麼?我對他說,他在調查一件幼女****案。當時我就看到孫哥身子一震,但也沒有懷疑什麼,因為畢竟天烽市離石海市有幾百裏路程呢。
在一次和孫哥喝酒的過程中,我無意透露了王偉在一家叫天韻賓館有內線的事情,而且說出了他的好兄弟張若。
隻到有一天,我聽到王偉在天韻賓館的內線方倩被人奸殺了,而張若為了報仇殺了六個人,其中還有一名警察在內。當時我內心感到十分愧疚,畢竟師父您對我如同親生兒子般,但我卻做出如此豬狗不如的事情。再後來,我聽說張若被人從監獄裏救了出來,我內心十分高興,但又怕他會順藤摸瓜的找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