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某惟有一死而已,爾等隨我從征多年,皆是一道出生入死的兄弟,今日之事,已斷無挽回之理,就不必再做無謂的犧牲了,你們還是各自下山另謀生路吧。”
“將軍!”
“將軍!萬萬不可!”
“大哥!”
......
”將軍教我等投降,是視我為不忠不義也,我等豈是貪生怕死之徒,戰至今日,我等有死無生耳。”
“我等誓死不降,願同將軍共赴國難。”
......
“大軍傾覆,某身為主將,死固其分,爾等速速下山,尚有一線生機,倘稽遲延誤,勢必追悔莫及。”
......
“大哥何出此言,兄弟們若欲投降,又何必等到今天,自清廷調兵十萬三省會剿以來,我軍被圍數月,糧乏食盡,將士們死的死傷的傷,早已所剩無幾,誰不知今日大勢已去,可猶然苦苦支撐到現在,為的是忠義二字,大丈夫生於天地間,豈能背信棄義,苟且偷生,我傅昭興雖不是什麼大英雄,可也絕不會做那等無恥之事。”
“對,我等絕不做那等無恥之事。”
“願同將軍死戰到底。”
......
“好......好......好!想我李來亨臨死前還能有你們這幫肝膽相照的弟兄們相伴,黃泉路上也不會寂寞了。 哈哈哈哈,來人,把窖中的酒抬上來,今日便與兄弟們狂歌痛飲,一慰平生。”
“來,大家滿飲此杯!”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李白誠不欺我,哈哈哈哈。”
“好酒,人生如此,夫複何求。”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啊!”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
“對酒當歌,人生...人生幾何!譬如...譬如...”
床邊一對中年夫婦滿臉疑惑地看著病榻上臉色蒼白、雙目緊閉的男子。
“他在說什麼,你聽到了嗎?”
“沒聽清楚,好像是什麼酒啊,歌啊的,我再聽聽。”
妻子邊說邊挪動椅子,俯下身子湊近床邊細聽。
“......呼呼......”
妻子回過頭來,對著一旁的丈夫搖了搖頭道:
“睡著了,興許是夢見什麼東西了吧。”
“嗯,讓他好好休息,你也累了,外麵歇會兒吧,我在這看著就行了。”
“好,那我先出去了,過會兒再來換你。”
“不用,你多歇會,我不累。”
......
我在哪裏,這是什麼地方?
四麵白壁,屋頂上麵懸掛的是什麼燈,怎會發出這麼亮的光。大哥呢?兄弟們在哪裏?
“你終於醒了,阿興。”
“...你是誰?”
“我是你趙伯啊,你怎麼連我也不記得了,這...這可怎麼辦?”
“你好好想想,三天前我們一起回鄉祭祖,那天下著小雨,回來的路上你不小心失足跌下了山坡,頭正好磕到一塊石頭上,我們趕緊送你到醫院,沒想到你卻一直昏迷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