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今日太後是鐵了心要和她過不去了。寧思棠倒不覺得意外。
想來也是,太後與陳念瑤看不慣自己已久,今日好不容易抓住機會不達目的怎麼肯善罷甘休?
可惜她寧思棠也不是吃素的。
“皇上...”
寧思棠看了傅池軒一眼,眼中含淚,嬌態楚楚動人,小心翼翼地解釋道。
“臣妾前幾日收到了妍嬪的帖子,請臣妾一定要到垂釣台去參加她的生辰宴會,臣妾雖然從小不識水性,但不好拂了妍嬪的麵子,後來妍嬪邀請臣妾釣魚,臣妾也是一樣,雖然心中不願意,卻看在今日是她壽辰的麵子上勉為其難...”
她說著眼淚靜靜地落了下來,濕漉漉的眸子裏溢滿了委屈,做足了一副被欺負卻不得不隱忍的樣子。
“這些在場嬪妃下人皆可作證,如果臣妾一早存了害人的心思又怎麼會選垂釣台那樣的地方呢?”
“我知道。”
傅池軒攬住寧思棠微微戰栗的肩膀,抬頭看向太後,眸中醞釀著暴怒。
“帖子是妍嬪下的,人也是她下水救的,如今自己救人出了意外,卻硬要賴到旁人頭上..”
傅池軒的語氣冷得直掉冰碴,“朕還不知道天底下有如此設計害人的,敢問母後,若您是棠貴嬪,會想出這樣愚蠢的法子嗎?”
傅池軒素來冷漠,從不願和旁人多費口舌,此刻卻說了這麼一大通,連寧思棠都有點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太後被噎得胸口發悶,麵色越來越差,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傅池軒說的話正中要害,妍嬪本就是衝著害人去的,事後想起來自然樁樁件件都顯得可疑,而寧思棠不過是被動承受。
其實她到底有沒有害死妍嬪,太後也不太確定,隻是不想白白便宜了她而已。
“就算是妍嬪先下了帖子又如何?萬一她隻是裝作不會遊水呢?!”
真相無意間被說中,寧思棠沒有半分心虛,反而一副傷心震驚的模樣,用袖子擦了擦眼淚,柔柔弱弱地向太後看過去,
“臣妾當時落水,所有人都看到臣妾是如何掙紮的,若是沒有人來救,臣妾當時怕是已經...”
說到這裏她仿佛湧起了一陣陣後怕,身子微微顫抖,“臣妾既不知道妍嬪會入水相救,又不知道她最終會死,為什麼要假裝不會水呢?”
寧思棠話說得分明,又知道那顆閉息丸的效果,一口咬定了妍嬪隻是意外溺水身亡,和自己沒有半分關係,沒有證據的事,不管太後如何胡攪蠻纏都拿她沒辦法。
內室裏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幾個嬪妃大眼瞪小眼,一句話都不敢說。
眼見陷入僵局,太後狠狠一拍紅檀木桌,“你倒是撇得一幹二淨,哀家卻容不得你這狐媚子放肆!”今天這麼好的機會,若不能趁機除掉她,怕是以後更加麻煩。
太後不由分說大喝一聲,“來人!將這賤人拉去掖幽庭受刑!哀家就不信問不出實話!”
掖幽庭是大魏皇宮處置犯人的內庭,不同於大理寺刑部等地,掖幽庭不講證據,隻要進去就算不死也得褪層皮,太後當皇後時,曾把兩個以下犯上的妃子送進掖幽庭,一個挖了眼睛一個割了鼻子,還讓其他的嬪妃去參觀,手段十分歹毒。
寧思棠毫不懷疑,隻要她進去了,太後一定不會活著讓她出來。
一旁的嬪妃神色各異,有得意洋洋的,也有冷漠旁觀的,各個都巴不得寧思棠立刻被送進掖幽庭才好!
太後顯然有備而來,話音剛落,幾個一身戎裝的侍衛走進來,竟然直接伸手去拖床上的寧思棠。
傅池軒坐在床邊,神色晦暗深沉,周身氣息冰冷的不帶一絲溫度。
沒等侍衛走到床邊,寧思棠看到傅池軒豁然起身,不等她看清楚,一聲兵刃出鞘的聲音過後,剛才還氣勢洶洶的侍衛撲通一聲倒在地上,雙眼大睜,汩汩的鮮血從脖頸間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