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紹興二十七年冬至。
凜冽的北風,裹挾著侵骨蕭殺的寒氣,鋪天蓋地南下。
衡州城絲毫不受天寒地凍影響,隨處可見花天景地,燈籠如織,一派喜氣充盈。
正午時分。
“嗒嗒嗒。。。。。。”,一陣急促密集的馬蹄聲由遠及近紛至遝來。
為首正是一襲紅袍,頭戴展角襆頭腳穿黑色革靴的衡州刺史宋逸。
“閑雜人等,閃開,閃開。。。。。。”,與宋逸並駕齊驅的李指揮邊揮舞馬鞭邊嗬斥著街上稀稀疏疏的行人。
二十餘騎呼嘯而過沒一會,呼啦啦得跑來幾百名全副武裝的兵卒。
沉重的腳步聲震得臨街店鋪懸掛的匾牌上的灰塵簌簌往下掉落。
這仗勢衡州百姓在紹興議和之後很久沒有見到了。
街上零星溜達的人們在一隊官兵浩浩蕩蕩而過之後三三兩兩圍湊一堆,互相猜測著議論著;從屋裏頭聞聲而出的人也急切地向街頭的人打聽著。
“莫非金兵毀約再犯?怎的如此慌張?”一名須發灰白的老者一臉的焦慮。
“怎生大郎未曾提起?”大兒為軍中都頭的一肥頭大耳中年男子甚是困惑。
“這人馬徑直去的可是王通判府上?”一滿臉褶皺的老嫗隨口道。
“莫非王吃人這廝。。。。。。”一人嘟噥著,聲如蚊蟲,卻一臉的期待。
。。。。。。。。
不消半個時辰,消息從城北方向傳遞過來:權傾衡州的王通判在他碩大的豪宅裏遇刺身亡,伺寢的小三娘也被抹了脖子。
最先發現王通判屍體的是大娘子劉氏。
巳時她在門口輕聲喚了幾聲,沒見動靜,惱羞一句:小賤人好耐力!就自顧自地去張羅一大家子冬至節瑣事去了。
因得王通判領著一家大小祭祖,臨近午時劉氏再度由女使陪著去了王通判那屋子。
劉氏也是怒火攻心,把門拍得劈裏啪啦作響,久不見動靜便不管不顧撞門進去。
進到裏邊寢屋,掀開簾子,一股子濃鬱的血腥味霎時撲麵而來,生生嗆得劉氏和女使呼吸不暢。
房內的慘狀令劉氏直接兩眼一黑昏厥倒地。
顧不得扶起大娘子,戰戰兢兢的女使拖著沉重步子跌撞至門外,“殺人啦!殺人啦!。。。。。。。”
猶如鏡麵般的湖麵落下一粒石子,漣漪一波一波向外蕩漾開,王宅瞬間炸開了鍋。
宋逸一行快馬加鞭趕到王宅,一切行動部署按出發前商議有條不紊展開。
李指揮負責警戒防範和盤問,宋逸則查看現場。
差撥了大部分人馬將王宅圍了個水泄不通,任何人不得進出。
李指揮吩咐管家將府裏所有家丁女使等集結在前廳的平地上。
宋逸則帶著一眾公吏,直奔後堂。
入口有一門房,那是崗哨所在,平日有兩名家丁駐守。
進入門房,落入眼簾的是左中右三條通往寢屋回廊。
王通判住的寢屋,落於回廊的盡頭處。
這後堂,少說兩頃大小,四周用丈把圍牆圈起來。
那圍牆甚是雄偉,每兩丈一牆垛,牆垛頂有一大圓石,似牛高馬大的的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