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同時,正是在這無數人的死亡之中,在源源不斷的鮮血的澆灌之下,在情緒的浪潮之中,從手中原本冰冷堅硬的死寂兵器之中,誕生出了一點奇妙的靈性,虛無縹緲,似真似幻——這樣的跡象,在安妮恩的前世之中並沒有體驗過,但是這個世界卻有著類似的傳說,而且地球上也有著類似的說法,最為有名的,大概就要屬那柄妖刀村正了。
世界法理的不同,導致的差異嗎?安妮恩如此思考著。她的手掌輕輕拂過手中的長矛,矛身發出了一聲輕微而模糊的長吟。
可惜質地實在太差了,就算是有秘術力量的保護,估計也等不到這點虛無縹緲的靈性完全凝聚就會崩碎——這大概也正是這個時代,這樣的兵器並沒有多少的原因之一。
不過,卻是個有趣的研究課題啊。安妮恩這樣想著。
此刻的戰場上,勝負已分,對麵的士兵和民眾都已經四散而逃,然而神殿武士們依然沒有放鬆,在大肆捕殺,同時更不斷摧毀整座城市之中,那些神徽神紋和神像——縱使凡間的戰爭已經分出勝負,但是神明之間的戰爭還未結束,每一個信徒都是一個力量的來源,每一座神像每一枚神徽每一道神紋,都是一個神域與現世的節點。
盡管強迫信徒改信會給神明帶來更大的打擊,但是在時間不夠的情況下,無疑還是幹脆殺光更為高效。
埃裏維斯回過神來,盡管對於祂來說,隻是一次回神的功夫,然而凡間的戰爭卻已經接近結束,在不到常人一次完整的神經反射百分之一的時間段裏,祂立刻就明白發生了什麼。
憤怒與悔恨在祂的心中回蕩,神力如斯響應,化為洶湧的浪潮,對於超脫於凡世的神明來說,我心即我法——然而這卻並不代表技巧失去了作用。實際上對於神明來說,技巧的作用,甚至遠比凡人更加重要——重要的多。
技巧的本質,是在現有條件下,如何更加高效的使用自己的力量。而這無疑會受到兩點影響,自身條件的限製,作用力量的“範圍”。
毒蛇的攻擊手段是依靠口中的獠牙和毒液,那麼它的技巧就是如何避過對方的防禦精確的咬中獵物並把毒液注射進去——而這無疑要受到自身骨骼肌體的限製,毒液烈度和傳遞速度的限製,猛獸的攻擊手段是撲擊和撕咬,那麼它的技巧就是如何讓自己的撲擊力量更加強大,撲擊速度更加迅捷,如何能夠在一次撲擊之中就準確的咬住對方的要害,讓對方失去反抗力量——那麼這無疑要受到自身身軀構造,肌肉強度的限製,上下顎和口腔結構,牙齒堅硬和銳利程度的限製。
而對於神明來說,祂們的意誌既是法則,既是效果,所受到的限製一者來自於自己的內心,一者來自於信徒,除此二者之外,再無它物,對於世間諸般存在來說,幾可說是——無所顧忌,無所限製。
直線上隻有兩個方向,而平麵上卻有無數個方向,立體的空間則是由無數個平麵疊加而成,每一次提升,都代表著擴展延伸餘地的放大,都代表著更多的——“範圍”。
而對於神明來說,祂們的意誌和力量,乃至存在形式,都已經突破單層空間的限製,貫穿層層虛空。對於神明來說,存在於世間之上的人類和其他眼光隻局限在自身所立那一層世間的生命,就如同對於人類來說,那些隻能看到前後左右,而看不到上下的昆蟲螻蟻一般——這無疑代表了更加廣闊的,作用力量的“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