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林國都城興安,一座普通的宅院裏

“啊——”

伴隨著一聲痛苦的尖叫,曾華雲捂著正往外冒著血的肚子,砰的一聲倒在地上。

“賤人,一個不男不女的賤人,也敢搶皇後娘娘的人,我讓你搶,讓你搶!”

碧荷往前湊了湊,蹲下身,惡狠狠地往她臉上劃了一刀,血斷了線般順著臉頰流下來,不一會兒胸前的衣服被染了大片的猩紅。

臉上傳來鑽心的疼,她想要推開碧荷,可是一絲力氣也用不上。

曾華雲沒想到,自己堂堂將軍之女,外祖父又曾是當今吏部尚書,滿門忠烈,卻要被皇後身邊的賤婢淩遲至死。

她恨自己大意,喝了軟筋散的粥,成為砧板上的肉,任人淩辱。

她更恨陳哲無情,他說要娶她,許她風光霞帔,沒想到卻等來了他和百嶺國玲瓏公主的大婚的消息,還封玲瓏公主為後。

曾華雲傷心過度,導致腹中孩子流產,陳哲卻對她不聞不問,甚至

還慶幸她沒有生下孩子,最終拋下她決絕離去。

她對這個男人隻有恨,可他是皇上,她隻能選擇離開,遠離朝堂紛爭,他們卻不肯放過她。

碧荷在她的肩窩處重重捅下一刀,“你個賤人,竟敢讓皇上拋下皇後,出宮來,害得皇後早產。你該死!”

刀尖在她身上重重劃過,她感覺渾身上下的皮膚一點點綻開,筋骨一寸寸斷裂。

痛感遍布全身,她卻連發出一絲聲音的力量也沒有了。

無助地躺在冰冷的地上,她感到眼前越來越模糊,自己的生命正在急速流逝。

她不甘心呐!

如果能夠重來,她一定好好走自己的路,不會和陳哲再有牽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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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娘,你醒了!”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曾華雲隻覺得頭頂沉沉的,似乎有什麼重物壓著,全身無力,還隱隱感到身體似在旋轉。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隱約看到一個身著石青色衣裙的婦人,她又努力睜大眼睛,才看清床邊的人——

娘?

她不是在興安城臨時租住的宅子裏,被那個碧荷一刀一刀折磨著嗎?

“你這孩子,就是置氣也不該折騰自己的身子啊!怎的就大晚上在窗邊吹風?靈州的天氣哪能和興安比啊!這都發燒一天了,嚇死娘了!現下怎麼樣了?可有不適?”婦人心疼又略帶緊張的嘮叨傳入耳中。

發燒?

曾華雲瞧著房間的陳設,是她從京城外祖家回到將軍府後暫住的那間屋子。

她從小體弱多病,多方求醫不見好轉,後經一雲遊道人指點,及笄前需當男孩教養,且不得泄露女子身份,方可平安無恙,否則恐不能成年。

為了隱藏身份,五歲時她就被送到在京城做尚書的外祖家。

果然,從那以後她的身體逐漸強健,無病無憂。

直到十三歲那年,外祖卒於任上,舅舅丁憂離京,她才隨母親回到靈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