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他認同了魔王的話。
魔王固然可惡，但歸根結底，那些人死還是因為自己沒交出土碑。
楊辰忽然感覺好不公平，好人成佛需要九九八十一難，而壞人卻隻需要放下屠刀……
乃至於現在，魔王盯著一個‘惡魔’的稱號，就可以為所欲為。
“怎麼樣，被我說中了心事吧，別再欺騙自己了，所謂的天下蒼生，在你眼裏不過都是襯托自己高尚的工具罷了，你是如此，神農那個老家夥也是如此，若不是如此，你幹嘛不把神農碑交給我？”
魔王的聲音還在耳邊回蕩，楊辰有那麼一瞬間開始厭惡自己。
他的心境已經亂了，就像一潭古井不波的水，被吹起了陣陣漣漪，甚至一發不可收拾。
“你放屁，我才沒你那麼齷齪，肮髒！”楊辰大聲反駁，但聽上去卻是那麼無力，甚至連自己都能聽得見語氣間的勉強。
“哈哈……可笑！你我同為一類人，誰又比誰高尚？隻不過我敢於承認自己是魔，而你隻會遮遮掩掩。”魔王那悠遠的聲音繼續蠶食著楊辰的心理防線，他在等，等楊辰自己崩潰，等到他懷疑自己的初衷，那樣他就可以兵不血刃的殺掉楊辰，然後一舉獲得四塊神農碑。
當然，前提是楊辰不會主動交出土碑。
楊辰捂住耳朵，他明知道魔王的算盤，但就是沒辦法不去回想他說的話，越想，他的內心就越焦灼，距離崩潰就越近。
“連自己的內心都無法堅定的人，還談什麼守護天下，你太讓我失望了。”
就在楊辰掙紮間，他耳邊忽然傳來一道滄桑的聲音，緊接著，他親眼看到那隻老烏龜從河的另一邊緩緩爬了出來。
楊辰下意識的鬆開耳朵，看向了那隻老烏龜，眼裏閃過一抹羞愧。
“你記住，守護蒼生是你的職責，神農碑更是你的本命法寶，你之所以不交出神農碑，不是因為你不在乎那些人，而是為了拯救更多的人。”
老烏龜的聲音顯得很蒼老，但停在楊辰耳邊卻是那麼威嚴，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心中的雜念好像悉數消失了。
老烏龜說的沒錯，一旦交土碑，將會有更多的人遭難，孰重孰輕，一目了然。
魔王目光死死盯著緩緩爬過來的老烏龜，失望的搖了搖頭，輕歎道：“你們這些所謂的正道人士啊，就是喜歡為自己的自私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我這個魔都看不下去了。”
“你不是非看不可，你還有另一個選擇。”老烏龜冷冷道。
‘何耀輝’饒有興趣的抬起頭，目光盯著老烏龜，淡淡問道：“什麼選擇？”
“去死！”
老烏龜話音落下的一瞬間，他那原本緩慢的身子已經陡然化作一道殘影，所去的方向正是魔王。
楊辰不敢怠慢，他之前就聽說了，這老烏龜打不過魔王，否則也不會把這個任務交給他了，當下連忙運起真氣，緊跟在老烏龜身後。
一人一龜，從兩個不同的方向發起進攻，還坐在河裏的魔王絲毫不顯慌亂，嘴角甚至還帶著一抹輕蔑的笑意。
“兩個烏合之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