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從根本意義上講,這是一段早有預言的曆史,透過其中曲折複雜的情節,可以看到,成敗的種子早在選擇接班人時就已經埋下了。看來,如果掌握了上述的方法,普通人也可以成為曆史的預言家。然而,問題是,曆史真的是按照上述的“規律”發展的嗎?這,恐怕就不是普通人能懂得的了!
(參見《資治通鑒》等)
8.君王一日三過
中國有這樣一句俗語:“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但在中國曆史上,偏偏就有這樣一些人,專門打人打臉,罵人揭短。
在春秋戰國時期,齊國出了兩個十分著名的國相,一個是齊桓公時期的管仲,另一個是齊景公時期的晏嬰。管仲生逢其時、生逢其主,輔佐齊桓公成就了霸業,在一般人看來,其勳業是晏嬰所不能比擬的;而晏嬰則生不逢時、不得其主,盡管有管仲一樣的智慧,卻不能挽救齊國滅亡的命運,是一個沒有實現自己誌願的人。然而,晏嬰給後人留下的東西也許並不比管仲少,尤其是他的直言敢諫、善於巧諫的精神,是後代無人可及的。
晏嬰在一日之內就三次指出齊景公的過失,這就是中國曆史上著名的“一日三過”。
一次,齊景公到公阜去巡遊,他麵向北方,望著齊國,十分感歎地說:“嗚呼!要是古人都長生不死,那將會是怎麼樣的狀況呢?”晏子說:“我聽說,從前上天認為人死去是好事,對仁義之人來說是永久的安息,對不仁的人來說是永久的製裁。假如古時的人都不死,齊國的丁公、太公還統治著齊國,桓公、襄公、文公將輔佐他們,大王您恐怕隻好頭戴鬥笠,身著短衣,手拿農具,在大田之中彎腰勞作,哪還有這樣的閑情逸致去擔心死呢?”景公覺得晏嬰實在太不會講話,很生氣,臉都變了顏色。
沒過一會兒,梁丘據駕著六匹馬拉的車子飛奔而來。景公問:“是誰來了?”晏子說:“是梁丘據。”景公問:“你沒有看見人,怎麼知道的呢?”晏嬰說:“大熱天趕著馬車飛奔,重者馬死,輕者馬傷,不是梁丘據又有誰敢這麼幹!”(因梁丘據得寵於齊景公,他做什麼事齊景公都不會怪罪,所以才這麼說)景公說:“梁丘據與我最為默契和諧了。”晏子說;“這隻能說是相同,不能叫和諧,所謂和諧應當是君甜則臣酸,君淡則臣鹹,互有補償,以求完美。梁丘據是君甘亦甘,一味奉承,以順為正,怎麼稱得上和諧呢?”景公覺得他是故意在找自己的麻煩,又氣得臉色大變。
過了不久,天色將晚了,景公看見西麵天空有顆彗星,就召來大臣伯常賽祭禱,以消除彗星帶來的災難。晏子說:“不行,這是上天的示意。日月周圍的雲氣變化、風雨異常、彗星出現等等,都是上天看到世間將有變化,用這些作為凶兆,來警告不敬之人,提醒人事的。大王若是振興文教、接受勸諫、廣修德政,即使不派人祈禱,彗星也會自動消失。可現在您飲酒作樂、不修朝政,還親近小人、寵愛優伶、厭惡禮樂法度、排斥聖賢之士,哪裏有空閑對付彗星呢?您即使能通過祈禱除掉這一顆彗星,也將還會有新的彗星出現。”這次,景公聽了氣得說不出話來,臉色鐵青。
後來,晏子去世了。景公聞訊後從宮室走出來,背過身去,流著眼淚說:“唉!當初我和先生遊公阜,先生一日裏三次指責我的過失,如今還有誰會這樣規勸我啊!”
齊景公雖然有許多不可饒恕的缺點,但他有一樣好處卻是後代的君王很少能夠趕得上的,那就是無論晏嬰采取什麼樣的激烈的方式來對他進行勸諫,他基本上都能接受,最起碼沒有殺晏嬰的頭。看來,傳統社會的德治有時也並不是一無是處。
有一次,齊景公整天飲酒,喝得大醉,神誌不清,過了三天才能爬起來。晏子十分擔憂,就去見景公,問道:“大王是不是因為喝酒太多病倒了呢?”景公很不好意思地說:“是的。”晏子說:“古人飲酒,喝到心情舒暢也就行了。所以,男人們不能因為群聚歡樂而妨礙了辦理正事,女人們也不能因為群聚而影響了做手中的活計。古代的規矩,男女一同聚會,輪流敬酒應當不過五次,超過了就要受到處罰。當君王的,當然就更應該身體力行,要為民眾作出表率,這樣才能使得在外沒有人對國家的政治表示不滿,在內沒有人敢於胡作非為。如今您一日飲酒,三天臥床不起,外麵對國家的治理抱怨不已,身邊的近臣則趁機在內胡作非為。您這樣做,對於那些依靠法製自我約束、自我防範的人,是將鼓勵他們任意妄為;對於那些希望得到獎賞和稱讚而以此自勉的人,是將誘使他們懶得行善。如此下去,君王背離了德行,百姓輕視賞罰,那就要失去立國之本,所以希望大王一定要節製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