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職的路不好走,還有比鳳姐更坎坷的同學。三班的建武畢業後先是在家鄉開網吧,很快就把父母資助的本金虧損一空,無奈隻能北上找工作機會,一周不到敗下陣來,接著又南下到深圳投奔繼忠,繼忠總是忙著加班,建武就常常找大寬聊天,大寬晚飯後把宿舍冰箱裏放了很久沒人喝的啤酒提了六瓶出去,建武在附近的公園裏等他,他有半包‘駱駝’牌香煙,兩人坐在草地上喝酒抽煙,談工作難找,談生活壓力大,談深圳不好混,也談學校的趣事。建武在學校默默無聞,跟大寬的交集不多,但是到了深圳,感情猛增,他鄉見一麵後,就儼然成了多年的老朋友了。
很快又來了一位更坎坷的家夥,也是三班的,是在學校裏花錢大手大腳的‘半月光’就是半個月花光一個月生活費的主,身高馬大,一對鼓鼓的牛眼睛,飯量如牛,人送外號‘老牛’ 這家夥最早也來過深圳,找工作到處碰壁,倒是決心不小,比阿東他們堅持的時間長了一點。他堅持了一個月,彈盡糧絕了。鬧了一個笑話就回去,回爐再造去了。這家夥身上隻剩最後一百零幾塊錢的時候,買了一張回家的火車票。買完票還有幾塊錢,一咬牙又買了一包煙,嘴裏嘟囔:“抽完這包煙就戒煙”旁邊同行的朋友斜瞥他一眼沒好氣的接道:“你都混成這個樣子了,還想著抽煙戒煙,你現在應該考慮的問題是戒飯,你不能馬上戒飯的話,你就得去賣血換換飯票啦!”很快這段滑稽的對話就在同學們中間傳開了。
老牛跑回家痛定思痛,在學院混了那麼久,學習鬆鬆垮垮啥本事沒學到,花錢比誰都凶,出來什麼工作也找不到。就到外地報了一個學習班,三個月強化訓練,學習當時流行的C語言計算機編程軟件,學了點皮毛又跑來深圳投奔繼忠,碰到了建武和大寬。大寬跟他的交往與建武差不多,很快就幫他們找了一個離自己公司不遠的住處,時不時的請他們倆吃飯,幫助他們找工作。大寬公司樓下新開了一家自助火鍋店,38元一位,酒水另算。大寬就叫上他倆同時邀請李好一起吃飯。這倆家夥聽說想吃什麼吃什麼想吃多少吃多少!就掃蕩人家的菜品台,把大寬搞的心慌:“你們可悠著點啊,人家老板看到你們這架勢,都發抖著呢!提醒你呀老牛,拿多了菜吃不完可是要罰款的喲,我隻請你吃飯,我可不幫你付罰款的錢的。再有這裏還有我的美女朋友在呢,你們這吃相可別嚇著人家吶。”“我都好多天沒吃頓像樣的飯了,前幾天都是和建武在住的地方用茶壺煮冰凍水餃充饑的,你問他。”老牛邊說話 嘴裏還不停地嚼著大蝦,一邊還用他的牛眼示意建武。“嗯 茶壺煮餃子五 六天了。超市買的凍餃子不好吃,那肉有一股怪味··”建武也是邊吃邊回話。好在李好跟大寬已經很熟了,也沒介意大寬這兩個‘土匪’朋友的吃相難看。隻是低著頭不停的笑。
這倆家夥一直都處在斷糧和即將斷糧的‘關頭’ 還禍不單行,他們住的地方突然樓上汙水管破裂。汙水從頭給他們澆下來,澆一臉一身的汙水,還把床鋪行李和老牛唯一一套撐門麵的西裝澆了個透。當天晚上這家夥發高燒,到醫院去人家要給他驗血,打針需要花130多塊錢,他們倆手頭加起來不到100塊,不敢看病又不敢走。給大寬打CALL機,發短信。坐在醫院門口等著大寬來‘救命’ 大寬剛好出差珠海,晚上8點了還在回深圳的大巴車上。等大寬趕到醫院的時候都晚上10點多了,又給這個蠢貨驗血,打針,抓藥··
後來建武找了一個工作,在一家台灣公司裏做技術員,就搬出去了。老牛現在要一個人負擔房租,工作還沒著落,深圳好像就是不願意接收他。實在太憋屈,他最後跑到中山的一家台資工廠上班了。這家工廠要給自己開發一套軟件管理係統,是一個大工程,就建立了一個大型的軟件研發團隊,招募了很多相關的人才和學員,按照大學的研發和培養模式管理這些人員,老牛作為一名帶薪學員被招募進去,住進了工廠的高低床宿舍,每天按鈴聲起床,上課,工作,吃飯,下班,下課,考試,評級,加薪,考試··又過了三年‘大學’生活,回爐再造。三年後他又跟他的新結識的同學們回到深圳,最終找到了在深圳的工作,在一家中等規模的軟件公司謀得了一個技術支持工程師的職位,終於在深圳立足了。他玩玩耍耍荒廢了三年的大學光陰,又用接近四年的時間補了一個大學學業,最終總算是在職場站住了腳,好在他一直沒有放棄。 建武在那家公司工作沒滿三個月就被辭退了,後來他放棄了,像阿東一樣回到了家鄉,以後就跟大寬他們斷了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