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血色百合花所盛開的彼岸,我看到了麵目可憎的褻瀆天使跪坐在瓢潑大雨中無聲地哭泣著,而那眼眶中流出的淚水也化為充斥著汙穢與劇毒的黑紅色晶體。
“寬恕吧,寬恕吧……請原諒我所犯下的罪孽……”
然而此刻萬物凋零,天地寂滅,再無一人回應祂的祈禱,唯有背景中那仿佛永無止息的黑色死亡之雨。
而後,祂發現了我,那充滿不甘與絕望的目光仿佛跨越了時間與空間的阻隔。
“拜托了■■■■,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們的世界……”
……
叮當~叮當~
一陣輕微的風聲突然從窗外傳來,帶動著窗邊的風鈴發出一陣輕盈悅耳的響聲,將少女從愈發變得扭曲混沌的夢境中喚醒。
“我……這是又睡著了嗎?”
少女有些迷茫地揉了揉眼睛,從書桌上抬起頭來,目光則不經意間掃視到筆記本上留下的幾行潦草字跡——通篇都是各種毫無意義的煩躁塗鴉,以及仿佛歇斯底裏般的瘋言瘋語。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寫下的這些東西,也不知道這些胡言亂語的東西究竟有何意義,隻知道自己的精神狀況這些天似乎是越來越糟糕了。
而這種情況自從半個月前的“大災變”降臨後便一直如此了。
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很多時候一覺醒來後便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也不記得自己在睡前究竟做過了什麼,隻有滿地撕碎的廢棄紙張和摔得支離破碎的玻璃器具,提醒著她曾經不為人知的瘋狂。
在書桌前短暫地發愣了片刻後少女終於完全地清醒了過來,隨後拖著病痛的身軀來到窗台邊。
抬頭望去,極目遠眺,窗外的天空依舊一片血紅。一道道觸目驚心的黑色裂縫帶動著一團仿佛永不熄滅的火焰掛在天空中瘋狂地跳動,好似一隻無形的利爪正欲將整個世界撕裂成無數碎片。而那支離破碎的血日更是與血月一同高高掛在蒼穹之上交相輝映,讓晝夜不明的天光帶著令人壓抑的晦暗二十四小時都恒定的維持在黃昏。
而在另一邊,昔日繁華的都市早已變得麵目全非,一棟棟高樓大廈仿佛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用力地拉扯著,在半空中不斷解體,然後又支離破碎,分解成無數細小的顆粒。
這裏的一切都仿佛一個荒誕的噩夢,在夢中的一切都在違背自然規律地運轉。
在少女長久的注視下此時世間的一切物理法則仿佛在這一瞬間都失去了原本的意義,時間與空間也變得混亂不堪。有時明明還是血日淩空,而下一秒漫天扭曲錯亂的星辰便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了漆黑夜空之中,但下一秒又重新恢複了原狀,以此周始反複。
“看樣子這個世界已經徹底完蛋了呢。”
少女喃喃自語著,眼底中無喜無悲,神色淡漠地望著窗外那片燃燒的天空。
良久,她才重新回過神來,深吸了一口氣,拿起橫放在病床上的苗刀,緩步來到房間的門扉,像是做出了什麼重大決定一般打開了房門。
“嘔——”
而在打開房門的一瞬間,空氣中混雜著消毒水和血腥味的屍臭氣息便一股腦地湧入了她的鼻腔,險些讓她吐了出來。
與她那仍然保持著最基本的整潔的房間不同,外麵的走廊上到處都是洗不淨的血汙和散落的殘肢碎肉,甚至在牆壁上還遍布著如同菌毯一般的血色肉芽,時不時地蠕動著,就仿佛是來到了某個駭人巨獸的腸道。
少女不禁皺了皺眉頭,抬起手捂住鼻子,強忍著體內的不適,提起苗刀便快步沿著樓梯的方向離開了此處。
來到樓下,少女不由得回頭往身後望了一眼。
隻見她先前居住的醫院牆壁上已經爬滿了令人作嘔的赤色菌毯,無數扭曲錯亂的人類肢體像是被什麼東西撕裂開來隨意地從牆壁裏吸附出來,猶如肆意舞動的血色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