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眼神閃爍,側身讓開,手指挑開珠簾,嚷了一聲:

“台閣,登鵲枝——”

姑娘的話顯然讓同窗嚇了一跳,他在背後戳了戳齊遍野的脊梁:“你這請帖到底是什麼來頭?”

醉桃院總共有八層閣樓,台閣是最高的一層,每登一層要連著答對八道題。題目縱穿古今,橫越三教九流。直接讓他們登台閣,相當於略去了足足六十四道。

“台閣?是哪位公子?”

眼見醉桃院裏已經開始有騷動,同窗腳底抹油,混進了一層的人群裏。

齊遍野佯裝鎮定地跟在姑娘身後,踏上了登閣的階梯。越往上走,人群便越稀少,直至走到八層,帶路的姑娘不知何時也已經不見了。

走廊盡頭傳來微弱的光亮,從半掩的門裏泄出半扇暖光。

他喉頭一緊,推門走了進去。

屋內燒著炭火,銀絲劈啪作響。床榻上斜斜地倚著披著華服難辨雌雄的美人,手上慵懶地扶著一支煙管,濃密的黑色長發隨意地蔓延鋪張在身後。桃花眼水盈盈的,裏麵好似盛滿了爛漫的春光。

“坐。”

仿佛被蠱惑心神一般,他喉頭發緊,鬼使神差地順從。

……

溫夢白仔仔細細在雪山上逛了幾圈,最後挑了一些品相上佳的收到儲物戒裏。少了瓣的不要、長得不直的不要、不夠白的不要……

沒辦法,她怕師尊長得不好看的不吃啊!

就在她打算功成身退之際,耳邊破空聲響起,她一個側身,炸響在她原本的立足點上迸發,在雪地上留下一個大洞。

“你躲什麼!”是一個氣急敗壞的男聲,聽起來年紀不大。

溫夢白回頭看,一個身著紅衣的少年昂著頭看著她,像在雪地裏耀武揚威的驕傲火雞。

放在以前,溫夢白可能提劍就幹,可今日不同往許,她老實了很多。

“我們認識麼?”她一邊問,一邊在腦子裏翻閱上輩子的仇家名單。

少年似乎更生氣了,右手一揮,帶著倒鉤的鞭子抽在地上,揚起了漫天的雪花,糊了溫夢白一身。

“還裝傻?你打我師兄的鳥!”

“打你師兄……的鳥?”溫夢白雲裏霧裏,手指捏了一個淨塵訣,“小夥子,話可不能亂說。”

她兢兢業業,每天在洗白師門的道上一路狂奔,哪裏有功夫打別人的鳥。

少年揚起手,這一鞭直奔溫夢白腰間的劍。溫夢白雙指合攏,驅動驚蟄出鞘,少年的鞭子如同軟蛇一般纏上了劍身。

“誒!”溫夢白還沒來得及說話,驚蟄的劍刃上掠過白色的閃電,將鞭子炸成了幾十段。

溫夢白:……

她低頭看看地上破破爛爛的鞭子,又抬頭看看呆在原地的少年。

壞了!溫夢白腦殼一痛,這不得跟她拚命?

“嗚嗚嗚……”

什麼聲音?

“那是,那是師兄送我的……嗚嗚!”少年臉頰通紅,眼睛在毫秒間沁滿了水汽,串成連線的晶瑩淚珠往外依次砸落,“師兄……嗚嗚嗚……”

溫夢白的動作僵住了:“你,你別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