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她重生了,回到被滅門的十年前。
壞消息:她不知道殺她那一劍誰捅的。
清晨冷冽,周遭雲霧繚繞。
溫夢白坐在院子裏的一棵桂花樹上,打量著山邊的灰蒙。嘴裏叼著根狗尾巴草,麵上是一臉茫然。
她到底被誰捅了?
是被師尊滅族的那個?還是被師弟打廢的那個?還是被師妹騙了感情的那個?
前世師門得罪的人太多,作奸犯科、殺人放火,她這個當大師姐的沒少追在後麵擦屁股。對師門上下幹出的事情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直到後來,自在宗作為一個小小的門派,卻飛速發展到人人喊打的地步,甚至遠比一些大門派還揚名在外。
細細數來,那一劍捅的不冤。
把腦海裏的仇家名單過了一遍,思來想去,溫夢白覺得哪個都可能上來捅她一劍。
她一聲歎息,望向不遠處那塊刻著“自在宗”三個大字的石碑——依舊嶄新,一塵不染。
但十年之後,一封字字血淚的《告仙人書》橫空出世,繞梁三日,不絕於耳。
無數正道強者蜂擁而至,以足足一百零八條罪狀,將自在宗斬盡殺絕。
到時候,不僅是石碑,整個宗門都會被鮮血染紅。
而她的同門為了護她周全,一個兩個擋在名門正派的劍下,拚盡血肉魂魄給她開路。
一念及此,溫夢白右腦後的筋如叩門般竄動。
師門上下對她都極好,實打實的真情實感,騙不了人。隻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整個自在宗裏隻有她一個勉勉強強算是好筍,剩下的竹子歹得不能再歹。
“大師姐!”
從樹下傳來一聲輕喚,打斷了她的思緒。
溫夢白低頭,是師尊新撿上山的小師弟。
小師弟剛入門沒多久,前些日子才引氣入體。
師尊作為大乘期的修士,為數不多的癖好有兩個:第一,囤貨,而且隻囤好看的。第二,撿徒弟,而且隻撿好看的。
就拿眼前這位新收的小師弟來說,盡管資質並不算太高,隻有三靈根,但單從長相上來看,倒也算得上是養眼。
“師姐?”小師弟歪了歪腦袋,“怎麼不理小歌?”
“在想事情。”
看著小師弟還有些稚嫩的臉,溫夢白麵上不顯,甚至還帶上了一層清淺的微笑。
她眼底閃過回憶的碎片,上一世,小師弟為了護她,被佛門修士一掌打得神魂俱滅,隻剩一個空殼。
溫夢白抱臂的手不著痕跡地壓上左胸,即便回來有段時間了,再見到師門的人,她的心髒還是隱隱作痛。
小歌名為魚歌,是師父撿來的第七個弟子。是師尊從勾欄院裏救下來的,當時她也在。
看見魚歌的第一眼,溫夢白就知道,這個徒弟師父撿定了。
魚歌的長相有些陰柔,尤其是那一雙含情的桃花眼,柔柔看著你,溫柔得讓人骨頭都軟了。
“師姐,我有一招劍招不太清楚,不知可否指點一二?”
魚歌立在大樹下,仰頭望著她,語氣中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嬌軟。
“好好好。”
溫夢白耳根子軟,最吃這套。
她從樹上跳下來,從練武架上抽出兩把木劍,跟魚歌對練起來。
在自在宗,師門上下都以劍術見長。
溫夢白修為與天資僅次於師尊,年紀輕輕就已經達到了築基巔峰,距離金丹隻有一步之遙。
她性格又隨意,所以小師弟小師妹們對她都極為親近,有什麼不懂之處,都會向她請教。
三言兩語指點完,溫夢白後退幾步,仔細觀摩起魚歌的劍法。見魚歌揮舞著長劍似乎很是吃力,她突然有了其他的想法。
“小歌,你是什麼靈根?”
“火土金呀,”魚歌眨眨眼睛,“怎麼了師姐,突然想起來問這個。”
“你喜歡練劍嗎?”溫夢白旁敲側擊。
魚歌一怔,訕訕地道:“那是自然,師兄師姐都用劍,我也想和大家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