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不知哭了多久,夜遙一邊哭一邊往男人懷裏縮,明塵也並不阻攔。
他堅實的心門似乎被夜遙的眼淚砸開了,再也冷硬不起來。
雖然明塵一開始也拿她沒轍,但兩人的關係似乎從這一夜過後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昨夜睡得太晚,等夜遙清醒過來後,明塵已經不見蹤影了,她從床上爬起來,朝帳外走去。
門外一個小兵攔住了她“夜公子,將軍吩咐了,在他回來前您不能隨意走動。”
夜遙皺著眉,看起來不大高興“為什麼啊,表哥才不會這樣做。”
“不,確實是我說的。”
來人一身戎裝,白袍銀鎧在午後的日光下熠熠生輝,明塵未戴頭盔,他深邃的眼眸,含笑的薄唇都暴露在落日之下,俊美異常。
他走到夜遙身前,替她理了理碎發。
“你醒的正是時候,走吧,去吃慶功宴。多虧你的藥,上午那一戰是我們勝了。”
不愧是明塵啊,三言兩語就把限製她自由的事揭過了。
夜遙斂去眼底的神色,開開心心地挽住他的胳膊。
“表哥,我就知道你一定會贏的。不過……”
明塵垂下眸望她“怎麼了?”
夜遙猶猶豫豫道:“打了勝仗,就該回京城了吧?但是我還沒找到兄長……”
兄長啊,真是礙眼的稱呼。
明塵身子一僵,隨即恢複了平日神色,他柔聲道:“一定要找兄長嗎,你的表哥不就在眼前嗎?”
那聲音中溫柔且帶著誘哄的意味,聽得夜遙微微一愣。
“當然不行了,我下山就是為了找兄長,若是沒找到,我怎麼跟師……怎麼跟父親交代啊?”
明塵眼中的暗色一閃而過,他沒什麼情緒地“嗯”了一聲,一時間,夜遙不太好意思開口了。
似乎是氣氛太過凝滯,明塵突然笑了笑“我明白你的意思,沒關係,我會幫你找到兄長的,不用擔心。”
他寬厚的大掌狠狠攥緊,青筋隱現,實在看不出是沒關係的樣子。
但夜遙卻是信了,她點了點頭,依戀地挽著男人的手臂。
她不知道,明塵心中有一股名為“惡意”的情緒在湧動著。
為什麼,在這裏不開心嗎,為什麼還要走?
如果……永遠找不到她的兄長呢,是不是就不會走了?
“將軍,你們終於來了!”
幾個將士見到了明塵,紛紛起身。
軍營之中沒什麼規矩,也不用行禮,明塵朝他們點點頭,示意他們坐下喝酒。
幾人也不扭捏,紛紛順著明塵的意思坐下了。
“諸位辛苦了,如今的勝利離不開眾將士的努力,今日大獲全勝,諸位也可以放鬆一下,我們……不醉不歸!”
男人話音剛落,場麵頓時沸騰起來,辛苦了多日,身上多多少少帶著傷的將士們紛紛舉起酒杯,大吃大喝起來。
夜遙眼眸亮閃閃地看著這一幕,日月穀中從未有過這樣熱鬧的景象,她也不禁被這氣氛點燃了,於是也舉起酒杯,猛地灌了下去。
明塵本想阻攔,然而她已經先一杯喝幹了,白淨的小臉肉眼可見地變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