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很難過,就不要看了。”
他不會什麼安慰的話,但他很怕夜遙哭。
季嶼白什麼場麵沒見過,什麼事情沒經曆過呢,但他就是怕,莫名其妙的,看到她哭心中就隱隱發疼。
夜遙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上麵還掛著淚珠,劃過掌心帶來一絲癢意,她纖細的指尖搭在男人的大手上,輕輕往下拉。
季嶼白順著她的力道鬆開了手,她的目光溢滿憂傷,但同時也很專注,定定地看著那口棺材,裏麵裝著的是她的父親,即使她叛逆,任性,也沒有放棄過她。
邱主任的墓誌銘上刻著他寫在書房的一段話,“醫術是一切技術中最美和最高尚的,我將清清白白的行醫和生活,矢誌不渝。”
夜遙跪在墓前,背脊挺直,她麵色是從未有過的憂傷,她輕聲道:“爸爸,對不起,之前是我不對,我隻是太想讓你多看看我了。”
所以肆無忌憚,不把自己當一回事,反正不管怎樣,都有人包容她,保護她。
不過現在,這個人不會再有了。
她微微仰頭,想將淚水往回憋,然而心裏的委屈與慌亂鬱結於胸,還是順著臉頰滑了下來。
季嶼白在她身側跪下,身上的氣息冷冷的,但很幹淨,他睫毛垂落,遮住了眼中的情緒。
“老師,您放心,我會照顧好邱遙的。”
他頓了頓,又道:“一直以來,都很感謝您。”
不管是之前的資助,還是這麼多年來的教導。
夜遙側頭看他,眼淚還再啪嗒啪嗒往下掉,但眉卻皺起來,唇角委屈地抿平“誰要你管?”
她這樣子實在是讓人又好氣又好笑,季嶼白眸光一閃,冷硬的心驀地柔軟了一瞬,他認同地點點頭。
“好吧,那我不管了。”
聞言,夜遙一僵,像是沒想到他真的會這麼說,她愣在原地,頭耷拉了下來,像一隻受了委屈的貓兒,沒再說話。
祭拜儀式很快就結束了,季嶼白見夜遙麵色不好,拉住她道:“走吧,回去休息。”
夜遙瞪了他一眼,狠狠地甩開了他的手。
“爸爸走了,你也不想管我,那你就不要管了,我自己也能照顧自己,我一點也不需要你!”
她說著,氣勢很足,然兩隻手死死抓著他的胳膊,不肯放手。
季嶼白沒想他隨口一說,夜遙竟當了真。
想他向來不苟言笑,從不跟人開玩笑,如今開了一次,就惹出了麻煩。
季嶼白清冷的聲調中罕見地帶著一點無奈,他輕歎了一口氣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不要生氣。”
他還未說完,夜遙就委屈地看著他,搖了搖他的胳膊。
“我不生氣也行,你能不能答應我件事。”
她理不直氣也壯,疑問句都說成了陳述句,但那雙圓眸微閃,看著有些心虛。
季嶼白瞥了她一眼,“嗯”了一聲。
“哥哥,你要一直照顧我,不能半途而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