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轉生死玄功,端的是一等一的奧妙絕學,每一轉都是前一轉功力的十倍,以此類推,當達到第九轉的時候,基本上,功力已達到一個驚世駭俗,屠神戮魔的境界,然而據今為止,這門不知何人所創的武學,所修煉到的最高境界隻是第六轉。雖然是第六轉,但其威力,已讓那位修習九轉生死玄功的前輩達到了在這太古世界任意縱橫的境界,敢說肯定能勝過他的,除了幾位至尊,卻是隻有屈指可數的幾人。
風雲無忌靜靜的盤坐在冰峰頂端,長發垂肩,雙目微閉,九轉生死玄功第二轉的心法在心中流轉,細細的體會著。雖然還沒有突破第二轉,但風雲無忌卻有種感覺,這第二轉的境界隨時都能夠突破,唯一欠缺的便是一種連他也不明白的機緣了。
在峰頂自修了不知多久,當風雲無忌再次睜開眼後,以覺體內的真氣又增加了不少。這幽明峰內,先天寒氣充沛,修煉寒屬性功力固進境神屬,修習其他屬性的功力卻也不是差。
抬眼望去,幽無邪依然雙手掐訣,閉目自修著,他的眉頭已凝結了一層寒霜,身下的冰層已與他體內的冰層融為了一體,乍一看,似是一座栩栩如生的冰雕。
從幽無邪入定的情況看,很長一段時間內,他都不會醒來了,在他的雙膝之間,擺放著一本冰封的秘冊,書冊表麵那三個古篆字“玄冥訣”煞是醒目。
“若是此時將那玄冥冊拿來如何,估計趙無忌一定會非常需要它。”風雲無忌心中念頭百轉,但最後還是放棄了,這幽明峰周圍不知藏有多少邪道中人,能不能走出這塊區域還是個問題。想來就是跑出來,也是很久以後的事了,故此,這玄冥冊一事,倒也不急於一時。
九轉玄功已沒可能再做突破了,風雲無忌便索性放下,轉修起意念劍體大法來。這意念劍體大法嚴格的來說,卻並不是什麼內功口訣,而隻能說是一種武功運用的技巧,一種特殊的心念修持方法。
意念劍體大法第一重天,三層境界,駁劍術,馭劍術,禦劍術,風雲無忌都憑著飛升前的深厚功底一一突破。然而九轉生死玄功的修煉實在太特殊了,第一重天便要求自散功力,這意味著風雲無忌飛升之前所積累的幾甲子功力,全部化為飛灰,而隻有這可憐的三年功力。
眾所周知,任何一種功訣,都需要有強大的功力支持,而三年的功力能支持禦劍飛行,這已不得不說是個奇跡了。
意念劍體大法,第二重天三層境界依次是地魔劍,天魔劍,道法劍。這三種境界,從字麵上看,風雲無忌無法判斷出意念劍體大法這一重天到底具備怎樣的特性。意念劍體大法非常奇怪,每當突破一層境界,下一層的詳細心訣才會自動浮現在心中。
一行行晦澀的古篆文從風雲無忌心中流過,即便以風雲無忌的高悟性,要領悟這段文字,也非常吃力。在腦海之中,風雲無忌不斷的琢磨,排演這段文字。也不知花了多少時間,風雲無忌心中漸漸有了一種明悟。這意念劍體大法的第二重天,卻是一種奇特的超出傳統劍術的劍式。隻是剛剛運起地魔劍開篇的劍訣,風雲無忌便感到冥冥之中,似乎掌握了一種強大的力量,身下的地麵,一把威力龐大的劍正在他的控製下,慢慢的破土而出。這是風雲無忌從未體會過的強大力量。
嗶啪!身下厚達盈尺冰層發出脆響,一道道裂縫以風雲無忌為中心呈網狀向四周延伸開去,裂痕之間又各自延伸出一道道細小的裂痕,互相交叉,糾纏,裂痕之處,無數細小的冰屑,爆破而出。
在一股無形的力量支配下,這些破碎的冰屑浮到空中,圍繞著風雲無忌卷動著,漸漸的散成霧狀,布成一團旋渦形,急速的旋轉起來。
那旋渦轉了數十圈,範圍越縮越小,終於猛的爆炸開來,冰屑覆蓋方圓數米範圍。然而奇異的事情發生了,冰屑在虛空中漸漸形成一把氤氳的龐大劍,劍身的劍尖部分露在外麵,而尾部包括劍柄卻是藏身於風雲無忌打坐的地麵之下。
強烈的劍氣在山頂摧發出強烈的罡風,這濃濃的奇煞劍氣終於將幽無邪驚醒。
“好濃的劍氣!”在感受到劍氣的瞬間,幽無邪不禁脫口而出道,待看清峰頂的狀況,幽無邪臉色連連變幻,目光不時的閃過一絲殺機,但轉眼間又變得猶疑不決。
這是在一次入定的時間裏,眼前的新飛升者便做出了讓人不可小覷的突破。以幽無邪的神識感應,自然分辨出這柄虛無之劍的威力,也感覺到這把劍的真正威力根本沒有被發揮出來。
幽無邪心中正猶豫不決,突然聽到一聲悶哼,抬頭望去,風雲無忌臉色變的煞白,嘴角一縷鮮血流出,卻是功力不足以支持劍意,受到劍意反噬了。
幽無邪一閃身落在風雲無忌身前,一掌拍出,磅礴的寒屬性真氣衝入風雲無忌體內,助他承受這股劍氣。
呀!風雲無忌眼中光芒爆閃,雙手呈虛握狀,一把劈出,轟隆之聲不絕於耳,那冰霜結成的巨劍猛然從地底拔出,一劍便向正和於風雲無忌身前的幽無邪刺去。
“小畜牲,你敢!”幽無邪怪叫一聲,一掌拍向風雲無忌,然而那龐磅的劍氣已然先行擊中他的胸膛。
幽無邪慘哼一聲,如斷線的風箏般,從峰頂斜斜拋飛,一把重重的撞進身後一座更形高大的冰峰上,身形深深的嵌入其中……
“地魔劍!”風雲無忌這才輕輕的吐出三字。
飛升之後卷 第十五章 破滅道主
轟!
冰屑四射,幽無邪從冰峰山體內破碎冰層而出,步踏虛空,一臉寒霜的朝修行的山峰行去。天地間風雪夾雜,覆蓋著這片區域,但氣候雖冷,依然沒有幽無邪的表情冷。
幽無邪是真正發怒了,一時大意,居然沒防備到,被這家夥一記什麼地魔劍擊入山體,這幽明峰內可全是邪道修行者,這麼丟臉的事情,居然被他們看到了。
幽無邪下袍擺動,一閃身,已貼著重新結成的冰麵滑到風雲無忌身前。風雲無忌單薄的身體正伏在地上,雙手插地,大口大口的喘氣。耳中聽到幽無邪的腳步聲,頭也不抬的笑道:“怎麼,要動手了嗎?”說完便是大口的喘起氣來。
“你覺得我不應該嗎?”幽無邪反問道,神色甚是冷酷。
“我隻是借機宣泄一下體內混亂的劍意,以你的功力,難不成還會因為我這幾年功力的地魔劍而受傷?既然根本沒受傷,你覺得有必要這麼生氣嗎?”風雲無忌抬起頭,淡然道。
風雲無忌這種表情讓幽無邪心中很是不舒服,想他幽無邪要殺一個人何時這麼難過,但話是這麼說,但幽無邪就是覺得自己不應該殺他。
“哈哈哈!幽無邪,你居然陰溝裏翻船,被這麼一個後生小輩給打進山體裏去,真是丟臉丟大了!哈哈!快來啊,大家都來啊,來看看我們的寒池天魔大發神威,被徒弟打飛。”一個黑袍少年不知何時出現在幽無邪身後,背負一柄黝黑長劍,長發飛舞,正自踏步虛空,指著幽無邪大笑。
“老夫的事情,何時輪到你來插手。”幽無邪冷然道,毫無預兆的一指點出,一點半紅半藍的星火從指端迸出,悄無聲息的射向那黑袍少年。
“冰火指。”那少年臉色大變,他卻是個識貨人,右腳一探,身體閃射至另一側,險險避開那點紅藍相間的火光。
呼!那點星火一粘上那高達幾千丈的冰峰猛然的鼓脹起來,炸裂成一團熊熊火焰,並且不斷擴大火勢,紅藍相間的火光將整個山頂覆蓋起來,烈火騰起達十多丈。
“好樣的,沒想到才不過出去這麼短的時間,你居然能修成這等威霸的冰火指,”那少年咬牙切齒道:“你毀我洞府,我納蘭若容暫且記下了。”
“哼哼,拳頭硬才是硬道理,邪劍,這個道理你倒是明白的挺早。”幽無邪傲然道。
“那是,這座洞府我也不要了,東邊那個冰峰上,那處洞府我正好看中了,正好去到那裏請那位道兄讓一讓。你我待會再見,告辭。”邪劍納蘭若容二話不說,轉頭就走。
“不送。”幽無邪拱手道。
“嘿嘿……毀我洞府,想我就這麼走,沒那麼容易,你且吃我一劍!”邪劍剛剛走出幾步,猛然一個回頭,隻聽一嗆的一聲,他背後那柄黝黑長劍猛然出鞘。長劍出鞘的刹那,頭頂鳥雲卷動,一股驚天的煞氣從劍鞘中迸射出來,驚星撼鬥。
邪劍一揮長劍,一道十多丈長的劍氣以驚天之勢劈向趙無極,原本幾十丈的距離一越而過,幾乎是長劍出鞘的同時,劍尖便已抵至幽無邪的胸口。
“嘿嘿,你邪劍的為人,我寒池天魔豈有不知的,等的就是你。”幽無邪桀桀怪笑,渾然不顧那即將刺入心髒的長劍,一掌拍向邪劍的肩膀。
幽無邪拍過去的掌心,一顆紅藍相間的火焰煞是醒目。那邪劍似是對這火焰極為忌憚,身形倒射而回,但手中長劍卻以更快的速度擊向幽無邪,長劍脫手的刹那,天地間響起一股厲嘯,似有萬千怨魂在空中哭嘯。
“這人好重的煞氣,卻不知修煉的是何種殘忍的功法,看這等聲勢,隻怕這柄邪劍飲過的人血達到一個恐怖的數字。
幽無邪似乎識得這柄劍的厲害,收回右掌,一連拍出數掌,將那邪劍逼開,但不遠處那少年右手掐劍訣,連連揮動,竟是以禦劍之訣與幽無邪纏鬥起來。
“納蘭若容,老夫本想對你手下留情,你不要逼我出重手。”幽無邪冷喝道,臉上如結了一層寒霜。
邪劍納蘭若容明知不敵,但哪裏又難示弱,這片區域的邪道修行者早已被驚動,數千道神識肆無忌憚的在這片空間裏掃來掃去,觀察著這裏的打鬥情況。在這麼多同道的麵前,邪劍納蘭若容如何敢丟這個臉,這時他不由暗暗叫苦起來,早知道這幽無邪練成冰火指,就不應該出來取笑他了,現在是騎虎難下了。
“我又豈會怕你,接招。”這次納蘭若容雙手聚於胸前,左右兩手彎曲成穹形,眨眼之間,一柄由陰影組成的長劍出現在兩手之間,陰影長劍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分為八,很快邪劍納蘭若容身前便多了一排二十四隻陰影長劍。
“幽無邪,解我死亡陰影!”納蘭若容形容淒厲,長嘯一聲,長發飛舞,身表猛然拔高,居高臨下,雙手揮出這二十四柄陰影長劍,長劍脫手而出,幾乎是瞬間不見蹤影。
幽無邪臉色一變:“你居然在此地用出這種絕學,哼,你敢用,我又怕什麼。”幽無邪冷喝一聲,一團冰霜風暴從體內迸射出來,呈輻射狀身四周擴散開去,所及之處,連空氣也因被凍結而結成大塊的玄冰。
啵啵啵!一連二十四道脆響,每一道脆響幽無邪臉色便蒼白一分。但幽無邪幾百萬年的苦修內力豈是輕與,那無形的冰霜風暴稍微減弱一分,依然氣勢不減的向外擴散開去。
納蘭若容厲嘯一聲,衣衫鼓蕩,一圈肉眼可見的黑氣從體內迸出,若雪崩般朝四周卷去,轉眼之間便與幽無邪發出的氣勁相撞。
轟轟轟!!!
一連串炸響響徹長空,無形的振蕩波一圈圈的向四周鼓蕩開去,振蕩波所到之處,山折峰塌,無數高大的冰峰齊峰而折,冰塊如雨墜下。那附近正在修行的邪道高手們終是在體外留有一絲神念,基本在震蕩波衝擊到山峰之前,便閃出洞府,拔身虛空之中。因這一交手的勁氣振蕩之故,附近的空間內,密密麻麻的現出數千道身影來,那些都是洞府被毀,一臉怒氣的邪修道行者們。
本來寂靜的幽明峰一時嘈雜起來,耳邊充斥著邪道中人的叫罵聲。
嗖!一隻黑色小旗從天邊射落,穿過正在僵持的兩人,沒入離風雲無忌不遠的地麵裏,整杆小旗,隻有旗麵留在冰層之上。那黑色的鍍金絲小旗上,正反兩麵各有一個字,正麵的是一個“破”字,反麵的是一個“滅”字。
天邊一道黑影閃電而至,卻是一名青衫中年人,那人如電的目光在諸人臉上掃過,隨後盯著交手的兩人,厲聲道:“破滅道主有令,招寒池天魔幽無邪,邪劍納蘭若容速至破滅大殿覲見。”
說然,手一抬,將那杆小旗招入手中,頭也不抬的閃身而去,眨眼間便消失在天邊。
幽無邪與納蘭若容在那杆小旗出現的同時,臉色同時狂變,等那青衫中年人說完,同時朗聲道:“是!”
而原本圍在四周的邪道中人,在那杆小旗出現的同時,如見妖魔,同時隱身而去……
飛升之後卷 第十六章 虛空破滅殿
破滅道主,其成道不知其千萬年,在這片區域還沒有大量邪道修真的時候,他便已存在。
破滅道主,向來喜怒無常,武功奇高,修習的武學“破滅道”具有破除一切功法魔體的特性,著實可怕。
按幽無邪所說,這幽明峰地處雪域,與刀域相鄰,幽明峰這麼多邪道修行者彙集,而近在咫尺的刀域卻始終沒有過問,其中最大的一個原因,便是破滅道主所修煉的詭異破滅道法連刀域的聖主都對他忌憚不已。
但凡修武者,都修有特獨的護體神功,使肉體能如金鐵般堅硬,然而破滅道主的功法,正是這一切功法的克星。
四周邪道中人一一散去,唯留納蘭若容與幽無邪兩人臉色蒼白可怕的立於原地。這兩人本是意氣之爭,眼下惹動破滅道主注意,那是萬萬不願。
哼!納蘭若容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向那使者來的方向馳去。而幽無邪的臉色也並不好到哪裏去。冷冷的目視著納蘭若容離去,幽無邪這才回過身來,怒道:“這都是你做的好事。”
風雲無忌大笑:“我?這動手的明明是你,與我何幹,我看你是懼了這什麼破滅道主,這才想從我身上找到一些平衡罷。”
幽無邪心中滿是無奈,這家夥也是個聰明人,不好糊弄,弄得連發個脾氣,找個借口都不行。
幽無邪臉上突然湧出一片潮紅,臉上一變,馬上盤坐在地,濃濃的霧氣從他體內迸出。
嗤!幽無邪一指彈出,一縷劍氣從他指端迸出,沒入冰層,形成一個三尺寬,不知其深的洞穴。嗤!又是一指彈出,又是一縷劍氣從另一指彈出。一指,又一指,接連不斷的劍氣從幽無邪體內迸出。
一種不好的感覺籠罩了幽無邪,回過頭,幽無邪怒發衝冠:“混蛋,你修的什麼武功,怎麼這麼怪異!”以幽無邪數百萬年的功力,自是不懼這樣弱的劍氣,但這劍氣藏於體內,而且古怪之極,即便是以風雲無忌這樣弱的功力摧動,也讓幽無邪感到難纏不已,剛剛急於打發走邪劍,沒注意驅散侵入體內的劍氣,造成現在的麻煩。
但更麻煩的是,幽無邪本以為十批彈出,那體內的劍氣也應該完全被驅除,但事實是,越彈越多,體內的劍氣逼出的多,但不知怎麼回事,重新在體內生成的怪異劍氣更多。
“怎麼了?”風雲無忌也是一臉迷糊,以幽無邪的功力應該不會將剛剛受的那點傷放在心上才對,搖了搖頭,他還是回道:“地魔劍,這便是我剛用的那招名字,我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
“地魔劍,怪不得!”幽無邪臉色變得非常難看,連忙騰到空中,果然,體內那似不斷生成的劍氣終於停止下來,原來這地魔劍卻是隻要中劍之人和地麵貼,便會不停的在其體內生成地魔劍氣。
幽無邪閉上眼睛,心神沉入體內,片刻後一顆晶蒙的冰晶出現在他伸出的中指指端,那滾圓的劍珠在他指斷不停的轉動著。
喝!幽無邪大喝一聲,手指一彈,那點劍珠射落峰下,良久山下才傳來一陣爆炸的冰浪聲響。
“哼,這次暫且饒過你,但下不為例。因你之故我毀了這麼多同道的洞府,已經是惹下一些大敵,這裏不能再待了,你先跟我去見過破滅道主,隨後我們再做安排。”
風雲無忌回首看了一眼連自己也不知住了多久的洞府一眼,一把撿起地上那本小冊子,塞入懷內,隨後跟隨幽無邪踏空而去。看幽無邪剛剛使出那冰火指的威力,以及那納蘭若容的忌憚神色,這冰火指絕學絕對是門難纏的頂尖武學。
一路穿過無數冰峰,雪崖,在幽明峰極東方向的邊緣,一座巨大的玄鐵雕鑄的森寒大殿矗立在虛空之中,那大殿足有百丈多高,大殿外壁刻著一些複雜難明的圖象,看一眼隻覺心中寒氣直冒,玄鐵大殿外空無一人,連一個守衛也沒有,大殿底坐是一塊巨大無比的冰塊,幾乎已自成一塊陸地,再往下,一根人腰粗的鐵鏈將這虛懸空中的大殿與下方一座千丈高的冰峰山體相連。
風雲無忌暗暗咋舌,這破滅道主未免太誇張了,居然全憑一己功力,將這至少數萬噸的大殿虛懸在半空之中,如此不何有幾千百萬年,那他的功力該是何等的恐怖。
等前進到離那玄鐵大殿不足千丈時,風雲無忌卻感到不對勁了,身前的空氣似乎都疑成了固體,身上似壓有千斤重石,直欲往下墜。抬頭一看幽無邪,他卻似乎沒有感覺到,依然自顧自的往前走。
風雲無忌一咬牙,頂著那壓力往前行去。哢,肩胛骨發出一聲脆響,同一時間,一股龐大的無邊無際的威壓衝入風雲無忌心間,這玄鐵大殿所處的空間在這一刹整個變成了一個幽明地獄,濃濃的怨氣形成瘴氣,使人目不能視。
那本就巨大的玄鐵大殿,在風雲無忌往前踏出一步時,整個形象變得更大了,似乎有遮蓋蒼穹之勢。
“別動!破滅道主無意中散發出來的威壓根本不是你這剛剛修行幾年的雛兒能承受的,快退,”耳邊傳來幽無邪焦急而關心的聲音。
“這就是高手嗎?”風雲無忌心中若有一絲明悟,即便幽無邪也不可能單憑無意中散發出的威壓便折斷自己肩胛骨。
慢慢的閉上眼睛,就在眼瞼合上的刹那,原本濃濃的黑瘴從感受中消失了,四周一片空曠,冷冷清清的,這是一片冰雪的世界,而在這片冰雪世界的中心,一團狂暴的氣息正盤踞其上,那狂暴,殘酷的氣息中一個高大的身影若隱若現,這一切的氣息都來自於他的身上,他便是這塊空間的主人。在這寂寞的空間中,不知靜坐了幾千幾萬年,心中滿是暴戾。
數百米外,幽無邪正跪伏在地上,全身瑟瑟而抖,破滅道主存在的時間如此之久,但這幽明峰諸人卻少有人見過破滅道主的真容。倒不是沒有什麼好奇心,而是破滅道主強大的威壓,讓他們根本就不能踏入這座虛懸在半空中的玄鐵大殿的殿門,更遑論見到破滅道主的真容。
飛升之後卷 第十七章 不破不立,破而後立
幽無邪似對這破滅道主極為驚懼,他顫抖的身形已足以說明問題。這虛空破滅殿越往前去,威壓越形濃重,以幽無邪前進的程度看,隻怕他感受到的威壓與泰山壓頂差不多了。
這虛空中的空氣以一種怪異的頻率波動,聽不到一點聲音,唯有一臉誠惶誠恐的幽無邪不停的磕頭,嘴唇不時的一動一動,似在辯解什麼。
以風雲無忌的功力根本不可能破除這片空間的特殊屏障,探聽出什麼來,也隻得做罷。在風雲無忌閉上眼睛後不久,他忽然感應到一道強大的目光投射到他身上。
啪!一股無形的壓力,逼迫風雲無忌跪了下去。心神俱憾,不論飛升前後,風雲無忌從未給人下過跪,這一刹那,一種強烈的恥辱感卷全身。即便這破滅道主功參造化,風雲無忌也決不覺得此人可以讓自己下跪。
呀!風雲無忌狂吼,竭力掙紮著站起來,但越掙紮,那股無形的壓力便越形龐大。
哢嚓!
風雲無忌的腿骨齊膝而斷,鮮血不停的從七竅中流出。
風雲無忌形容淒厲,伸著虛空破滅殿方向吼道:“今日恥辱我必牢記於心,他日必千倍還之你身。”
轟!
大殿震動,一股無形的力量猛然從虛空破滅殿中擊出,一把將風雲無忌轟出幾十萬裏。
“無知小兒,居然敢對本座放肆,哈哈哈……哼,這千萬年來,他還是第一個,左護法聽令,給本座將那小兒擒來。本座倒要看看他的傲骨到底有多傲!”一個聲大的身音滿含怒氣在破滅虛空殿上空盤旋。
破滅虛空殿中應聲飛出走出一名灰發男子,這人剛一步出大殿,上空的雲層之中閃動轟鳴,那人抬起頭來。目中居然全無一絲黑色。整雙眼睛都是眼白。
那灰發男子右手倚著一柄狹長的劍,長袍擺動,就這樣低垂著頭不急不緩的向殿外走去,然而看似緩慢,實則奇快無比,當下一道閃電劃過天空東去之時,那名男子居然緊貼著閃電向東而去。
“幽無邪,你好大膽子!”半空之中一聲震喝,卻是幽無邪在那灰發男子步出虛空殿時,猛然竄出,向風雲無忌被轟飛的方向馳去。這一舉動惹得破滅道主大怒,一道強大的神識重重的轟進以曲線前進的幽無邪腦中。
噗!
幽無邪心神受創,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道主,請恕罪,在下絕無冒犯之意,我幽無邪就這麼一個徒弟了,而且……”幽無邪在空中狂吼道,頭也不回的向東衝去。
“而且,他和我那死於妖魔之手的弟子是如此相像,同樣的傲骨,同樣的不聽我的話……”幽無邪心中一片苦楚,他幽無邪何曾如此好心過,收個徒弟又哪裏需要他幽無邪親自去求,一切隻因他太想念他那個心愛的徒弟了,他的愛子。
依稀之中,幽無邪又記起了那天的那個晚上,天空也是這般陰沉:
“沫月,這次與妖魔之戰,為父決不容許你去!”幽無邪語氣冷厲道,神色決不容違抗。
“哼!你說不讓我去,我偏偏就要去,我這麼小,你便讓娘死於妖魔之手,我恨你恨你。你不去為娘報仇,我去!”少年頭也不抬的往外衝去。
“回來!你若敢踏出這洞府一步,便不再是我幽無邪的兒子!”多年的溺愛,在這一刻終於讓幽無邪有了一絲後悔,這生的還是他的兒子嗎,脾氣如此執拗。
“哼!不認便不認,我人族被妖魔欺壓如此之久,身為人族的一份子,我決不可袖手旁觀,即便我的能力再低微!”少年當空對著幽無邪一拜,頭也不回的衝進大雨之中,洞府外傳來妖魔暴戾的吼聲……
當沫月的死訊傳來,幽無邪心神俱受強烈刺激,從此性情大變,到處搜羅武功,隻是為了變強,變強,為子報仇。
“沫月,你千萬不要有事啊!為父再也受不得這般的打擊了!”破滅道主修為何等驚人,隻是剛剛心神的一擊,便已讓幽無邪心神受了不可彌補的創傷,連心神也出現了混亂,一時風雲無忌,沫月的影響在腦中不斷出現,交替,最後融為一體。
轟隆!天空中銀蛇閃爍……
黯淡的天空下,幽無邪分明看見風雲無忌搖搖晃晃的身軀正在身前虛握著什麼,在他斜上方,正是那名灰袍灰發的男子。
“地魔劍!”風雲無忌分明是強行催動心神,催動超過自己能力的地魔劍!
一柄泥水與冰屑組成的巨大長劍夾雜著點點斑紅,帶著驚天巨響轟向那灰發男子,破滅殿的左護法。
幽無邪分明看到那灰袍男子嘴唇一動一動,分明是說:“不知死活。”
那人也未拔劍,直接一掌把地魔劍轟碎,連同把強弩之末的風雲無忌一把重重轟進泥裏。
啊!
風雲無忌慘叫一聲,胸膛炸裂,鮮血如噴泉般噴出。
“不!”幽無邪悲吼一聲,俯衝而下,全身紅藍兩色光芒大漲,雙手之間一團熊熊烈火轟向那灰袍男子。
那灰袍男子緩緩抬頭,看也不看,直接一掌印出,將幽無邪轟飛,實力的差距是巨大的。
回頭再看了一眼地上那個巨大的洞穴,灰袍男子轉過身步踏虛空,似緩似快的踏而而去。
“沫月,不要……千萬不要啊!”幽無邪一被轟飛,馬上騰起,撲向風雲無忌轟飛的地麵。
巨大的坑洞底端,風雲無忌一動不動,整個胸膛炸裂開來,鮮血在整個坑底流淌。
幽無邪在風雲無忌鼻端一探,毫無疑問,已經死了,破滅殿的護法出手,若不是確認已經死亡,怎麼輕易離開。
“沐月……沐月……”幽無邪再無邪道高人的風範,在這一刻他終是一個痛失愛子的可憐老人,涕淚四流,幽無邪抱著風雲無忌一動不動的待在坑底。
幽無邪並沒有注意到,一種奇特的力量在風雲無忌身體中流淌,這股力量越來越強,越來越強,不斷的在經脈中流轉,同時修補著破損的經脈。
也不知過了多久,風雲無忌悶哼一聲,又活了過來,幽無邪立即感覺到了。
“沐月……沐月!你沒有死,你沒有死!”幽無邪狂喜。
不破不立,破而後立。九轉生死玄功在風雲無忌受到致命傷的時候,終於突破第一重天,進入了第二重天“生不如死”。真氣以比原來龐大十倍的量和速度在體內運轉著。
九轉生死玄功第二重天,生不如死,處於這個境界,全身肌體如同病入膏肓之人,通體生氣,猶如死人一般,功力越深,死氣越重。而風雲無忌正是處於這樣一個奇特的狀態……
飛升之後卷 第十八章 貫頂,百萬年的功力
風雲無忌在之前便已有些清醒,迷迷糊糊中便聽到這幽無邪的聲音在耳邊叫著“沐月,沐月”,連帶著自言自語的講起一些往事。這才知道這沐月便是幽無邪的徒弟,也是他的愛子。
待得清醒過來,發現那幽無邪使勁搖著自己的肩膀,嘴裏癲狂般的叫著沐月的名字,才知道幽無邪錯把自己當成了他的愛子。
“幽無邪,你醒醒,我是風雲無忌,不是沐月。”風雲無忌推開幽無邪,但幽無邪馬上又衝過來,抱著他的頭,哭叫道:“沐月,你不要離開爹啊,爹隻有你這麼一個兒子,你要再走了,爹可怎麼辦?那妖魔太強了,你打不過他的,不要去啊!”
風雲無忌伸出手,想要再推開他,卻又有些不忍,在他半昏迷狀態那段時間,幽無邪一個人自言自語的內容,已讓他明白,這也是個可憐人。
歎了口氣,風雲無忌收回了手,說道:“你看清楚,我不是什麼沐月,我是風雲無忌。”
幽無邪聞言詫異的抬起頭,仔細盯著風雲無忌的臉看,就在風雲無忌以為他已清醒過來時,幽無邪卻扶著他的雙肩,焦急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你的臉色怎麼會這麼死灰,你是不是中了那妖魔的毒手?不要擔心,為父一定會為你治好的。”
那幽無邪不由分說,一把將風雲無忌的身體推過去,讓他背對著自己,隨後盤膝坐下,兩掌拍出,一掌按在風雲無忌的背心,一掌按在他的頭頂。風雲無忌正欲反抗,卻發現即便是以九轉生死玄功增強了十倍的功力,也完全不是這不在狀態的幽無邪的對手,百萬年的苦修,終是不是一般人能抵抗,即便九轉生死玄功再如何的玄妙。
滾滾的寒性真氣,如長江大海般浩浩蕩蕩的湧入風雲無忌體內,一路摧枯拉朽,打開重重隱穴。本來九轉生死玄功第二層生不如死,會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讓風雲無忌保持著死人一般的臉色,但是在這百萬年苦修的功力衝擊下,風雲無忌所修的九轉生死玄功居然一舉突破第二重天的生不如死,第三重天的死極而生,進而步入第四重天的非生非死之境。
風雲無忌本是三十三歲之齡飛升,麵容也保持著三十多的樣子,然而在這九轉生死玄功的特殊作用下,一頭黑色長發無動自動,飄飛起來,越來越長,越來越黑越亮,皮膚也變得白皙,臉上的肌膚也舒展開來,容貌變得越來越年輕,竟是回到了十七八歲的少年模樣。
身後傳來一聲重物倒地的聲音,風雲無忌回過頭來,卻見幽無邪癱倒在地上,臉上帶著一絲苦笑。
“老夫數百萬年苦修的功力,就這樣全傳給你了。嗬嗬。”幽無邪吐出一口血,臉色卻越發紅潤,一雙眼也由火紅變成了黑色,亮如星辰:“這也算是報應吧,你不是說要報仇嗎,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
風雲無忌沉默不語,再怎麼樣,他也是不可能下手的,從幽無邪的樣子來看,他已完全清醒了。
鼓蕩的真氣在體內流轉,那是風雲無忌從不敢想象的渾厚真氣,如同浩瀚的星空般,無邊無際。
看到幽無邪不斷的吐血,風雲無忌伸出一手,握住幽無邪的手,鼓蕩的真氣往幽無邪體內輸去。
幽無邪咳嗽著,慘笑道:“不用了,我知道,我的傷不可能好的。雖說我是在神智有些迷糊的情況下將全身功力傳給了你,但如何又不是自知必死才這般做的呢。破滅道主功參造化,即便以我百萬年苦修也不敢在他麵前言武,他那一記神識攻擊,已令我的神識處於崩潰邊緣,這本就是必死。我苦修百萬年,一身修為雖不入一些超級高手眼中,但卻也不容浪費。你初來這太古,唯一欠缺的便是功力,有了這百萬年的功力,你便有了一些憑仗,至少,你也處在了大部分人同一起點上。有了功力的支持,我想,你那些古怪的武學,應該足以發揮出八成至十成的威力了。”
看著風雲無忌依然沉默不語,幽無邪慘笑幾聲,掙紮著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向外走去:“罷了,我本待你不仁,不該將你帶入此地……你走吧,我幽無邪雖然窮途末路,卻也不願意讓任何人看笑話。”
“你有什麼遺願要我完成的?”風雲無忌迎著風,默然的站著,淡然道。
幽無邪大笑:“哈哈哈……好,不愧是我的徒弟……我傳你百萬年功力,你也不必感激於我,隻須替我殺了一個名叫路西法的高級妖魔即可。”
“我會的,你去吧……”
“嗬嗬……最後給你一句忠告,絕對不可去惹破滅道主,絕不要想替我報仇……不要否認,你這人外冷心熱……千萬千萬記住。破滅不是你可力敵,日後當你達到頂尖高手行列,可與天下英雄比高之時,想一想這個問題。以破滅道主的聲望,何以能夠在刀域及雪域兩域域主之間生存,而兩域域主卻不敢動他!”
風雲無忌冷哼一聲,開口道:“即便不是為你,就憑他令我所受的恥辱,我也不會放過他的,我風雲無忌向來言出必行……”
身後靜悄悄的,風雲無忌轉過身來,卻正好看到寒池天魔幽無邪的最後一麵:
那高大的身軀牢牢的站立在天地間,失去了全身功力,他的身軀在風中漸漸化作一篷飛灰,消散在天地間,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唉!
風雲無忌歎息一聲,仰首望著天空,天空大片的烏雲卷動,抑鬱而蒼涼。一時之間,風雲無忌迷茫起來,在幽無邪死後,他一時之間竟是再不知該去何處了。依稀之中,幽無邪的身影似出現在蒼穹上,看著他。風雲無忌心中一片茫然,一時之間自己也分不清對這幽無邪到底是恨多一些還是感激多一些……
飛升之後卷 第十九章 刀域巡邏使
風雲無忌正在空中飛掠,忽然一道龐大的陰影從上空投下,將風雲無忌覆蓋在內。但聽一聲尖唳之聲,風雲無忌抬頭望去,一頭體長十餘丈,目程金紅,身披火羽的妖禽從雲層之上,疾掠而下。
尖長的利喙一張,一道三尺餘粗的巨大火柱便向風雲無忌射來。
滾滾的火流尚未接近,整個百米方圓內,空氣似乎燃燒了起來,發出啪滋,啪滋的聲音。
如果是在今日以前,看見這頭強悍的妖禽,風雲無忌隻能逃跑,躲避,但現在,風雲無忌已再無此必要。
一身衣袍在罡風中獵獵作響,風雲無忌抬頭死死的盯著那頭妖禽,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就在那道滾滾火柱即將噴中風雲無忌時,隻見風雲無忌斜斜的向左踏出一步,身體隨勢一滑,那滾滾的火流便擦著風雲無忌的身子掠過。
“去死吧!”風雲無忌冷冷的吐出,右掌拚指如劍,斜斜的一劍斬出,但見空中一道蒙蒙白氣閃過,那妖禽噴著火焰,掠出五十餘米,忽然細長的脖子上出現一縷血痕,隨後脖頸上下一兩為二,那細長的脖子連著頭顱翻滾著,從空中跌落下去,口中兀自噴著火焰,剩下的一半身體,在慣性的作用下,掠出好遠,才跌落下來。
妖禽脖子的斷口處,大篷的血水灑下,血腥味很快吸引了下方雪杉森林中一些嗜血的妖獸。一聲聲長嗷傳來,體型龐大如小山的妖獸轟隆隆的從各方奔來,直衝那妖禽落下的屍體而去。
數十頭妖獸很快跑到了那妖禽屍體旁,貪婪的大口撕咬起來。更有許多強大的妖獸發現了空中的風雲無忌,一頭身披長毛,體型類似蒼狗的妖獸猛然仰首發出一聲高亢的叫聲,隨後衝衝的一跺地,居然如同一隻利箭般,向風雲無忌射去。
幽無邪的死,本來就一直讓風雲無忌心中覺得壓抑,在之前,又甚至死於一頭強猛妖禽之手,現在,這些妖獸又來招惹他。風雲無忌心中突然充滿了嗜血的衝動。
“我需要發泄一番。”風雲無忌右手揚出,手中出現了一把冰晶長劍,在百萬年功力的支持下,長劍頂端出現了一抹淡白色不斷吞吐的劍芒,身形微微一蕩,風雲無忌從空中俯衝而下,不避反而直接迎上那頭妖獸……
妖獸的嘶吼聲,驚叫聲,劍物在肉體出進出的聲時,在雪杉森林中一直持續了數個時辰之久,當風雲無忌把冰晶長劍從一頭身高數十丈的妖獸額頭正中拔出來時,那小山般的身軀轟然倒地,身體一分為四。在這妖獸的四周,還遍布著許多的肉塊,那些都是妖獸的屍體,已經沒法看出,哪個是哪個身上的了。
這雪杉森林中心濃濃的血腥味,此時不但無法吸引那些頭腦簡單,生性嗜血的妖獸,反而驅使著它們後退著,遠遠的遠離風雲無忌,退入森林更深處。
吼!風雲無忌猛然仰天發出一聲怒吼,吼聲直衝雲霄,久久不絕。此時風雲無忌身上雖然是妖獸的鮮血,風雲無忌卻心中倍感舒爽,從到太古以來,就沒有如此舒坦過,終於,不用再避著這些妖獸了。
風雲無忌並無什麼明確去處,收拾完這些妖獸,一時倒也不急,便就地覓了一處巨大山峰,在山腰開了一座洞穴,藏身其中,洞口以藤蔓相掩,關閉六識,一時倒也不擔心一些妖獸尋著氣味找來。
狹窄的洞內,風雲無忌盤坐其間,洞口一些生長在冰雪之中的雪蔓在風雪中來回漂蕩,再往外便是數百丈的懸崖,冰冷荒涼的世界的,一片銀色,但這一切都這洞內的小世界無關。九轉生死玄功運氣,一股股強大寒冰真氣一股股的迅速轉為自己所需的真氣。雖然迅速,但百萬年的功力畢竟不同凡響,即便以九轉生死玄功的特性,也無法一時消化。
真氣的運氣並不需心神控製,已能自行運轉。風雲無忌察看了一會兒體內真氣的運行,感覺並無大礙,然沉入自修之中,開始修習那意念劍體大法。
意念劍體大法第二重天第二層,天魔劍。一行行古樸晦澀的文字流過風雲無忌心間,然而風雲無忌隻瀏覽到一半,便感到體內的真氣變得蠢蠢欲動,沿著某處從未見過的軌跡運氣,一種微妙的感覺籠罩住心田,風雲無忌感覺到自己隱隱似乎掌握了某種神奇的力量。
龐大的劍意在心中彙聚,越來越越強烈,最後,連自修也不得不停止下來,風雲無忌全力壓製著這股不受控製的劍意。身體的震動越來越強烈,風雲無忌有種強烈的衝動,出手,出手。
“不好,我的心神力量乃是暴漲,並非修煉所得,心神不夠凝聚,還很難駕禦這等強度的劍意。這意念劍體大法的創造人太厲害了,本以為多了百萬年的功力,以足以駕禦,沒想到這意念劍體大法,對力量的要求反倒沒有對心神有求來得多。怪不得名為意念。”風雲無忌心念電轉。
風雲無忌藏身的山體之外,冰層簌簌而落,整座山峰似乎都欲傾塌。就在風雲無忌即將無法壓抑這股劍意時,東方一股磅礴的氣息襲卷而來,如同潮水般連續不絕,又如大海般無邊無際。
“刀氣!”這股強大的氣息風雲無忌並非不熟悉,那是隻有刀道中人武功達到相當駭人的地步才能散發出來的刀意。那股強大的刀氣潮水般衝擊而來,連天空都似變了顏色。
風雲無忌體內的劍意在刀意的引誘下,頓時爆炸開來,無匹的劍氣直衝雲屑,迎上那無匹的刀意。劍意與刀意互在虛空中絞殺,瘋狂而殘忍。
借助刀意的壓製,風雲無忌終於將那股龐大的劍意壓製下來,一瞬間令虛空變色的劍意消失的無影無蹤。
風雲無忌睜開眼來,在他身前,那一人高的洞口,一個八尺大漢正靜靜的注視著他,一身長袍,胸口用銀絲繡著兩個字“刀域”,古篆體字下方是一柄金色的刀。
“你是何人?為何在此?你可有見過一個身著黑袍的男子從此經過。”那八尺大漢開口問道,語中自帶一股傲氣。
風雲無忌明白,這人便是那發出無匹刀意的人。
“在下一直在此自修,並未見過什麼可疑之人,不知閣下如何稱呼?”風雲無忌站起身來,說道。風雲無忌自認功力略有不及對方,而且那人所站的位置乃是唯一出口,心中雖不願和他交談,但也不敢多加得罪。
那人目中掠過一抹訝異,仔細看了一眼風雲無忌,似乎頗有些顧忌道:“我乃刀域中刀皇座下第十七巡邏使,此次奉命調查突然侵入刀域的魔域中人的事情。你可是破滅道主座下破滅殿中護衛?”
“不是。”風雲無忌不願過多談及,破滅道主這四字一傳入耳中,便讓他心神波動起來。
那人似乎看出什麼來,上下打量了一眼風雲無忌,然後道:“如此,在下告退了。希望你我後會有期……兄台不知是南升北鬥掌教座下哪一位弟子,有一句還請牢記,這裏是刀域的地盤,不是劍宗?哼!”
那人說完便飛射而出,消失在白茫茫的世界之中。
直到那人消失良久,風雲無忌才暗暗籲了口氣,那人的刀道修為太過高明了,即便是他極力的收斂,但那種無意中泄露出來的刀氣,便已引發的風雲無忌體內真氣蠢蠢欲動,隻欲出手跟他戰上一場,這種感覺非常難受。
“這,便是刀域中人嗎?好強的刀意,但,為何我的劍意總似和他的刀氣相衝突呢?”風雲無忌心中想道。很明顯,那人誤將風雲無忌認作某一個叫做南升北鬥劍派的修劍門派弟子了。不過風雲無忌也懶得否認。
站起身,看著洞外一片渺茫的冰雪世界,風雲無忌深吸口氣,然後從崖頂躍下。
風雲無忌決定先回幽明峰看看,再去鄰近的刀域轉一轉,在飛升不久,風雲無忌便聽過這刀域與雪域的傳說。對於這兩個地方,風雲無忌都想去看看。
大致辨認了一下方向,風雲無忌繞開了破滅道主的虛空破滅殿方向,向幽無邪曾經的洞府走去。
和第一次來這裏完全不同,第一次被幽無邪擄來時,風雲無忌隻感到這裏一片死寂,那山峰頂端雖然有一點點人影,但是如屍體般,沒有一絲人的氣息。這一次功力大漲,感應之中的幽明峰自是不同。
這數十萬的千丈高的冰峰,每一次通體都被一種氣息所包容,那是修行之人修行時間過久後,流露出的真氣與山體融為了一體。
風雲無忌閉上眼睛,數萬股強度不一的氣息在腦海中出現。這些氣息中,有強大的遠遠超過風雲無忌的,但大多數卻是和風雲無忌此時所負功力相等的氣息。每一個人所修的真氣,不管其功法如何,都帶著濃濃的煞氣,那是手上沾過鮮血的證明。
“你沒有死!”身後傳來一聲驚呼,聲音異常熟悉。
風雲無忌轉過身來。一張熟悉的臉映入眼中,風雲無忌露出一個笑容:“原來是你。”
飛升之後卷 第二十章 西門依北
這人風雲無忌見過幾次,那的居所離幽無邪的洞府並不遠,然而風雲無忌真正熟悉的並不是他這張臉。而是他那熟悉的神識,幽明峰上空每天達數千股的神識中,以他的神識對風雲無忌光顧的最是頻繁。
“我該怎麼稱呼你來著?”風雲無忌歪著脖子,微笑著看著那人。
“你師父沒告訴你嗎?小鬼,斬魄手便是我。”那人笑著,伸手一伸,微微卷動著:“東西拿來,我饒你一命。”
“什麼?”
“少給我裝糊塗,幽無邪那老鬼這次出去,不就是為了那傳說中的玄冥冊嗎?交出來,我放你一條生路,現在老鬼已死,再沒人能罩著你了。”斬魄手臉色一變,惡狠狠道。
“你確信你是在和我說話嗎?”風雲無忌收起笑容,冷然道。
那人不再說話,隻是凶狠地看著風雲無忌,一隻手掌攤開來。
電光火石,風雲無忌二話不說,右足一跺地麵,如閃電般向那斬魄手衝去,右手虛空一握,一把冰晶長劍在手中成形,一劍刺向斬魄手的胸口。
“你!”斬魄手即驚又怒,根本沒想到風雲無忌會突然動手,但他哪裏知道,風雲無忌一旦確信對方是敵人,從來就懶得廢話。雖然事出倉促,但斬魄手幾百萬的功力還是明擺著放在那的,右手閃電般橫放身前,擋在那冰晶長劍的前進路線上。
轟!冰晶長劍轟然一聲炸成冰屑,但斬魄手也被一劍轟飛,在空中打著翻向後落去。有道是趁你病,要你命,風雲無忌隨手一招,又是一柄冰晶長劍出現在手中,雙足互彈,飛速向斬魄手刺去。
“你敢!”斬魄手大怒,稍一穩定身形,立馬一掌拍出,一道巨大的冰掌憑空印出,向風雲無忌轟去。
冰晶長劍在身上連彈。
叮叮叮!!!
風雲無忌在發瞬間劈出上千記攻擊,硬生生在那一丈見方的巨掌之中刺出一塊空隙,隨後猱身而上,如蛇般穿越掌風,向斬魂手雙眼刺去。
風雲無忌並非雛兒,在這太古世界,因為功力不足,許多精妙招式都用不出來,但得到幽無邪全身功力後,風雲無忌已與這世界的大部分人都站在了同一起點上了,甚至在某些方麵還要超過,比如說招式方麵。
眼見風雲無忌的冰晶長劍就要刺中斬魄手的眼睛,就在這時,兩根手指突兀的出現在風雲無忌眼中,如亙古以來便存在一般,輕輕一夾,冰晶長劍便便被牢牢嵌住,再也不能前進一毫。
斬魄手麵容一冷,另一隻手閃電般擎出,輕輕在冰晶長劍上一拂,一聲淒厲的鬼嘯從斬魄手手心中傳出,伴隨著從右手中滲出的黑色的霧氣,順著冰晶長劍飛速向劍柄方向湧去。
本能的,風雲無忌察覺這黑霧中帶著詭異,不等那黑霧漫延到身上,當機立斷,食中二指一柄,哢嚓一聲,那柄純由寒氣凝結而成的冰晶長劍齊柄而斷。但斬魄手心中已動怒,眼看風雲無忌向後脫身退去,哪裏肯讓他這麼輕鬆離去。左手夾住的長劍反向一折,飛速彈出。
那已被染成黑色的邪劍破著絲絲破空之聲,急速向風雲無忌彈去。
風雲無忌長吸一口氣,身上的袍子劇烈鼓蕩起來,隨後就斬魄手目瞪口呆的眼光中,胸膛慢慢癟了下去,如同一片紙般在風中飄動,那本該射中他頭顱的斷劍,居然緊貼著他的凸起的胸膛擦過,沒入不遠處一座冰峰之中,轟然炸裂開來。
“混帳,誰人亂扔劍?!”一個麵容猙獰的男子從冰峰之中拔身而起,站立虛空之中,四下大吼道:“還我洞府來!”
就在風雲無忌以柳絮隨風身法避過斬魄手怪異一劍時,一物從他胸口拋出,被那正在怒火之中的男子一把接過。
“玄冥冊?”那人下意識的說道。
斬魄手臉色一變,看向那虛空中的男子,焦急道:“月魔,那不是你的東西,快還給我。”
風雲無忌臉色也變了,下意識的在胸口一摸,幽無邪留下的冊子,哪裏還有。觸手處,一片光滑,原本遮掩身體的胸口長袍早已沒了,隻留一片腐蝕的痕跡,連風雲無忌都沒有察覺到。
風雲無忌向斬魄手看去,目光一時變得極不警惕,那怪異的霧氣,隻是擦過,還沒有碰到已然衣服上腐蝕出一大塊洞,這要真擊中,那又該是如何?
至於那本書,風雲無忌倒不是很在意,玄冥冊隻有下卷,威力大打折扣而且,書中內容風雲無忌早已記熟,因此,倒並不很在意這本書的丟失。
風雲無忌不在意,並不代表其他人也不在意,“玄冥冊”幾字出口,那男子頓時後悔了,四下望去,果然,周圍隱隱約約的出現了一道道人影,更有幾十人向風雲無忌等人所在的方向壓來。
風雲無忌頓時感到身上壓力倍增,在這麼多人的注視下,一重重氣息壓製,即便他如今功力暴增,卻也是吃力不已。
“你們想幹什麼?這玄冥冊,乃是我先得到的,誰人敢跟我搶。”月魔緊緊的攥住玄冥秘冊,一把塞入懷內。
砰!碰!
兩聲悶響,一位陰目陰冷,長順及胸,束冠長袍,右手拇指上戴著一枚綠玉扳指的六十許老者推開身前兩人,走了出來,冷聲道:“月魔,這東西不是你能消化得了的,交出來吧。”
“哼,陰陽散人,你莫非想強奪。”月魔怒視著那老者。
“你認為呢?”陰陽散人束起一指,一點黑芒在指端閃爍。
月魔瞳孔緊縮,死死的盯著那點黑芒,嘴裏說道:“陰陽散人,你要真敢出手,你我以後見麵,不死不休。”
“威脅老夫嗎?”陰陽散人臉色一變,恨聲道:“就憑你,敢挑我們。”
陰陽散人話聲一落,在他身後立刻走出胖矮高瘦不一的七個人來。
“七比一,你以為如何?你又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
“是嗎?”一聲清淡的聲音飄出,諸人盡皆色變,到底是誰在這個時候,有這個膽量敢出言挑戰。陰陽散人本已難纏,再多上七個邪道高手,憑誰也不敢輕易招惹。
眾人四下瞧去,風雲無忌眼尖,從聲音便聽出那是從腳底下傳來的,聞言向下看去。下方一名麵容英俊的三十歲男子身著一襲飄飄白衣,腰上掛著一柄雪色長劍,不急不緩的向半空行來。
那人雖然隻有一人,但那風采卻壓過了眾人的氣勢,這天地之間,便似隻有了這一人,這一劍。連這天空長年不散的烏雲,也似變得煞白了。
在這人出現的刹那,原本囂張的陰陽散人,在那人破出冰雪,漫步虛空,徒步而來的之時,變得非常非常之難看,全身功力狂轉,右手凝聚了八成功力,準確隨時出手。
“西門,西門依北……”眾人驚呼。
那人仰起頭來,雪白長發下,一雙眼睛冷若寒冰,這不是一種刻意,而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寒冷。
“想要,對我出手嗎?”
陰陽散人渾身打了個寒噤,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