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宣不慎跌入自家池塘,命懸一線時,被路過的侍衛方俊兮救起。
他嗆出幾口渾濁的泥水,脫力的倒在方俊兮懷裏,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此時陽光正柔,從方俊兮頭頂打下,把那張少年的俊美臉龐烘托的猶如一位天上下凡的神仙,美的不可方物。
以前怎麼沒發現自己的侍衛這麼好看!
恍惚間,齊宣再次暈厥,被趕來的侍衛家仆手忙腳亂的背回了屋,禦醫很快趕來,母親抹著眼淚,驚慌失措的急急奔來,大哥二哥疾步如飛,齊齊湧向齊宣的臥房。
一時間,賢王府如臨大敵,雞飛狗跳。
方俊兮鬆了口氣,甩了甩濕透的衣袖,便獨自朝寢室走去,一個小小的侍衛可沒人管他。
三月天還很涼,濕衣服貼在身上十分難受,方俊兮關上門,急急的脫了個精光,換了一身幹爽衣服後,突然想起師傅剛給他的東西,慌忙在一堆濕衣服理翻找起來,可惜換下來的衣服被他裏外翻了個遍,地上,桌下,床下統統都找過了,頓覺心慌意亂,糟了,東西不見了。
不會是剛才救小王爺的時候落池塘裏了吧。
他今天不當值,早上如約去見師父,師傅慎重其事的交給他一個木盒,木盒裏是師父費了很大力氣養的一條蠱蟲,他緊緊揣在懷裏,剛回府,就看見小王爺在池塘中撲騰,眼睛餘光又瞥見一道綠色的裙衣快速閃進不遠處的偏門後,不知道是去叫人還是凶手。
方俊兮來不及多想,便一頭紮進了水裏。
這會子,他又不得不再次回到池塘,看著已經平靜無波的水麵,落水那處依然混濁,他急忙脫了鞋襪,再次紮進冰涼的池水,池塘裏淤泥被剛剛的一陣攪和早就翻了個底朝天,方俊兮不死心的再次將它們翻過來,結果隻找到裝蠱蟲的空盒。
完了,完了,師父好不容易養出來的情蠱啊,就被他一會兒功夫就給放跑了。
方俊兮迅速爬上岸,心跳的飛快,也不顧衣服濕答答的貼在身上,撒腿就衝出了門。
幸好師父步子慢,還沒有走遠。
“師父,師父……”方俊兮站定,弓著背,氣喘籲籲的雙手支在膝蓋上。
見人去而複返,還成了個落湯雞,師父尚任風驚道:“怎麼了?”
方俊兮不等氣息喘勻,慌張的道:“師父,蠱蟲……丟了。”
聽到“丟了”兩個字,尚任風瞬間臉都白了,張嘴就是一頓臭罵:“好你個小子,我人還沒走遠,你就把東西給弄丟了,我……”說著抬手就要打他,方俊兮忙抬手防禦,一臉無辜的看著他。
手終是無奈的放下,東西丟都丟了,打死他也無濟於事,隻能作罷,尚任風歎口氣,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最後隻能憤恨道:“怎麼丟的?”
方俊兮低下頭:“落水裏了。”
他不敢說是救大仇人齊宣時弄丟的,否則尚任風肯定會當場氣死,或者把他打死。
尚任風又歎了口氣。
半晌後,方俊兮又弱弱的道:“師父,那蠱蟲還能找回來嗎?”
尚任風沉著臉搖搖頭:“蠱蟲怕水,在外麵還好,在水裏,活不了多久,除非立刻找到寄主。”
方俊兮急急道:“那會不會跑我身體裏去?”
尚任風瞪著這個不成器的傻徒弟翻了個白眼:“怎麼可能,早上它才喝了你的血,認了你這個主,哪有蠱蟲鑽自己主人身上的!”
方俊兮這才鬆了口氣。
“算了,死了就死了”尚任風拍了拍方俊兮的肩膀安慰道:“看來是天意,隻能靠你自己了,你也是,都16歲了,也該開竅了,追個女孩子多簡單的事啊,沒有情蠱,師父相信柳茵茵也會喜歡你的。”
說到“柳茵茵”,方俊兮突然就臉紅到了耳根,跟個孩子似的,把頭埋得隻看得見頭頂的發咎。
尚任風白了他一眼,肅然道:“再說,蠱蟲多邪乎的東西,怎麼能用這種東西追女孩子呢?兩個人在一起就要真心實意,兩情相悅。”
方俊兮張著嘴抬頭看著自己正義凜然的師父,真是難以置信,下蠱蟲的主意可是師父您出的呀,還自告奮勇幫他養蠱蟲,這會兒突然指責起他來,師父真是太壞了。
可方俊兮不敢吭聲,默默的領受著尚任風的教誨。
隨後,尚任風又雙手壓在方俊兮的肩上,慎重其事的道:“俊兮,兒女情長咱們先放一邊,你要時刻記住自己進賢王府的使命,那個十惡不赦,風流下作的小王爺齊宣,可是殺了你二哥,還有你師弟的凶手,你肩負著兩條人命的重擔,你二哥和師弟正等你為他們報仇雪恨……”
說到這裏,尚任風聲音顫抖,再也說不下去了,抬手抹著眼角的淚水。
方俊兮的師弟,尚任風的兒子,和方俊兮的二哥一樣,都年紀輕輕慘死在了齊宣手中,這個仇,他們師徒二人一定要報。